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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浮影鬼火

零渡欢

坐够了,玛尔塔拍拍衣摆上的灰尘,起来后又是一副冷若冰霜。

她要给父母和亨利一个说法。

那场大火、那次坠机,不是巧合,也不可能是巧合。父亲曾说过,官场之争明暗交错迷雾重重,不管那人多么强大多么难以盘查,哪怕是耗上一个月或者几年,她都要杀了他。

身在低谷,怎么走都是向上。玛尔塔想着,反正无论什么噩耗都抵不上父母身死,再痛苦一点,又能如何?

他们想看她被折磨地生不如死,那她就偏不如他们的意。

这一路她想了很多,甚至重温那场不堪回眸的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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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回了熟悉的床上,她看着艾米丽手中的药丸,心里一团麻,嘴里苦涩涩的。

“艾米丽医生,我的伤……多久才能消肿?”实际上她想问会不会像那个人说的那样,感染,溃烂。

“按时敷药,不会。”

玛尔塔顿时吃了颗定心丸,说道:“我随身备药,自己做疗程就行。”因为紧张的缘故,她的嗓音发紧。

“你要走?”艾米丽放下手里的药,看着她。

“不算走,只是出个任务。”

“……”艾米丽想了想,开口道:“避免剧烈活动,你的腿骨还很脆弱,如果再错位就很麻烦了。 ”

玛尔塔接过艾米丽手里的药丸,黑漆漆地几粒还散发着苦香,她一扬手尽数吞下,满脸黑线,接过水猛灌,神色才好些。

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笑出声,十六七岁的人吃药还像个小孩子似的,怕苦。

玛尔塔没注意到艾米丽嘴角扬了扬,忍住了笑意。

“你刚才出去过,”艾米丽说道,玛尔塔听的心头一紧,“搅乱会议,那些大人物不会给你好路走。”她的语气很平淡。

玛尔塔:“最清晰的脚印踩在泥泞的路上。”

“……”艾米丽身形顿了顿,“为什么这么说?”而且很现实,尤其是雨后的泥路。

玛尔塔的眼眸深了深,低头看着衣袖,好像再想着什么,想了许久,轻声答道:“我父亲说的。”

“那你的父亲走过的路一定很多。”

“……你见过我父亲吗?”玛尔塔伸出胳膊,看着艾米丽把用过的带血绷带解下,再重复着早上地动作绑上新药。她说:“没有见过,可能是你父亲走的路多了,才能看出哪种路脚印清晰吧。”

听完这些话玛尔塔心里想着,好像真是这样,她想起父亲带兵迎战,有次打了败仗,不幸降职。

那时四五岁的她顶着大雨,站在家门苦等着父亲回来,母亲知道后不幸染病,在家里边哑着嗓子哭边祈求天上神明保佑,后来父亲果然在天黑时晕到在家门不远被救回来,经过几天医疗,并无大碍。

那也是她记事起第一次听到父亲说这句话。

药换完了,玛尔塔飘飘悠悠的思绪也一并拽回,她笑道:“人也一样吧,经历的多了,自然知道哪条路如何,凶险与否……”

她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多了,正巧艾米丽注意到她的停顿,她赔笑:“抱歉,我很久没有和别人……嗯,交流了,那个就把外敷药留下就行,口服就不用了……我说的有点多,你不用在意。”

“多说说话散散心,有助于你痊愈。”艾米丽道。

她莞尔,心想大可不必。

“谢谢了。”在艾米丽临走前,玛尔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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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黑了,玛尔塔起身收拾行囊,带好必备地药粉、绷带和外敷特效药,原本她还有一张和父母的家庭照,却不知丢在哪里,实属可惜。

却也避免睹物思人。

她借着火光一路摸索到所在地,离这里不远。应该是她恰好滚的较远,被巡逻的士兵发现并救回来。

秋后微凉,蚊虫没夏日那般多,玛尔塔低头缠上绷带,从破裂地裙角开始,一直到足下,可以替她避免草叶剌伤和蚊虫叮咬。

城外巡逻的士兵举着火把,那些火光凝聚在她眼里是星星般的光点,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眼底映出泛红的涟漪。

她的眼力不错,借着微光可以很好的观察四周。

眼前出现个较大地黑色东西,玛尔塔走近些,想探个究竟,然后闻到一股浓烈的腐臭味。

是具死尸,她接着查看,腐臭味夹杂着烤糊的焦味另她反胃。这是男子的尸体,她从挎包拿镊子夹住尸体腋下的衣角布料,和巡逻士兵的布料一样。

她仔细想着护送人质那一堆人,都没有穿制服,那这片带着制服的布料,从哪里来?

随后想到边境交战,战死的士兵很常见,一片布料没有什么价值,她放下布料,继续翻找。

所有衣料都混着血迹烧糊了,估计在她昏睡的三日内在同一个地点发生过战乱,极有可能是同一波敌军。

敌军要救的人质得手了,为什么还要返回来再战一次?如果不是一波人,那为什么会这么巧,地点都一样,范围也一样?!

“Nimm die Dinger weg……”憨厚的声音越来越近,脚踩着落叶咯吱咯吱响,玛尔塔闪身躲到一边。

停顿几秒,那人道:“……Wer ist das?”

“嗯……?谁?”这个声音让玛尔塔脚下一滑,是福列!他怎么在这里?!和德国人一起!

说不定……说不定这些是他策划好的!那德国人说把东西拿走,也一定和他有关!

一瞬间玛尔塔心跳静止,头晕目眩,她扶着树干想冲出去,谁知那两个人已经没了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队士兵!

玛尔塔:“Ein Deutscher?(德国人?)”

带头的士兵道:“Hat das was mit dir zu tun……?(这跟你有关系吗?)”

是法语,口音纯正。

糟了。

前排的几人手拿刺枪,刀剑寒光飞舞,玛尔塔向前一跃躲避重击。

她空翻时摸索士兵肩头的衣物,少了证明身份最重要的标识。各国兵服版型不一,德法两国的服装更是天差地别,她可以确定,这一方是德兵。

既然已经破案,那玛尔塔就可以反击了。

她一面躲避寒刀,一面拔出腰间的枪,却摸了个空。

那把枪早就被缴了。她心一紧,没有武器,怎么脱身?两把刀同时逼近,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屈膝,看准时机捏住刀背,小臂发力,直接将刺刀拔了下来。

她暗暗庆幸和父亲出兵时遇到过德兵,父亲教过她每把枪前端的刺刀都能松动,取下。

接着,她握着刀柄,手法极快地刺入士兵的大腿,那人闷哼一声,鲜血瞬间浸染刺刀。

她刚要拔出,一声枪响划过耳边,惊动树上栖息的飞禽,霎时间回荡整片林子。

比冷兵器,她暂且略胜一筹,比热兵器,她就无法全身而退了。对方又发了三枪,她拔出刀堪堪躲过,却总有一种下一秒就中枪的错觉,额头布满汗珠。

在第五枪时,她只觉小腿一痛,慌忙移了地点想着脱身,谁知太心急,错位的骨头再次崴伤,她跌坐在地。

她以为士兵要追来了,夜空罩着几个黑漆漆的影子。听见几人一阵痛呼,借着月光,玛尔塔看见一把弯刀,因为速度太快,只闪过几秒就不见踪影。

几秒后,德兵带着人撤离,玛尔塔看到地上横着四五个人的尸体。

“你是谁?”玛尔塔叫住帮了她的人,略加思索,问道:“是阿道夫•福列派来的?”

“嗯。”

看样子找对人了,身手也不错,不像是可以刁难。玛尔塔道:“你……可以帮个忙吗?”她的脸颊发烫,这是她第一次求人。

那种无能为力的自己,她恨透了,就现在,她违背了这十年来的自我约束,感谢之余,想着干脆一剑刺死自己得了。

“腿伤了?”奈布走过来蹲下身,刚要伸出手看伤在哪儿,玛尔塔本能性地后退,幅度很大,退完才反应过来:他只是在看伤。

还是她求着别人帮她看的。

她干咳几声,道:“我现在走不了路,你能背着我吗?只要走出这片地找个落脚点就行。”

那人似乎停了一阵,玛尔塔心想是不是冒犯到他了?还是他不想帮忙?毕竟她现在“声名远扬”,想看戏的大有人在,更别说帮忙了。

正僵着,他伸手抄着玛尔塔的膝弯,扶着她的背,抱了起来。

玛尔塔感觉身体离地,天黑看不清他的面孔,脸颊越来越烫:“……你背着就行。”

“如果背着,你这条腿就不用要了。”

原来她想错了,人家只是……只是在考虑背着和抱着那个才能有利于受伤的腿。有那么一瞬间,她想砍了这条腿。

玩笑归玩笑,她道:“谢谢,冒犯了。

“那是德国兵,但是法语说的流利。”

“嗯,很蹊跷,他们应该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本来是法国人。”他答道。

嗓音低沉,玛尔塔离的近,这声音很有磁性,胸口振动,隐隐约约觉得,在哪里听到过。

林子里的路坑坑洼洼,很难走,奈布选的路很平稳,但是玛尔塔还是有些不稳,暗暗伸手扶住他后背,心跳声强烈。

鬼迷心窍地,她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阿道夫•福列应该不是很看好你。”说完,她笑了笑。

奈布:?

“你回去后换个上级吧,凭你的实力,你能找个更好的军队,或者级别更高。”

奈布一言未发。

“说这些是我冒犯了,你不是这里的人,我暂且没有更好的主意。”她叹道。

奈布:“到了,城门已关,暂且在这里落脚。”

奈布将玛尔塔轻放到地上,倚着木桩。然后在旁边捡了几块木头堆起,扬手撒了把火种,火堆烧地很旺,滋滋作响。

有了光,她才看清观察附近的景象,巡视一番,她注意到奈布的穿着是绿色的佣兵服,胳膊上缠满了绷带,身形高挑,腰间果然别着廓尔喀军刀——尼泊尔的国刀。

那把刀,腹部宽两端窄,有个V形凹槽,她不会认错。刀尖还滴着血,凹槽内残存着未干的血,可刀柄却干干净净。

这凹槽的设计,应该是防止血迹玷污刀柄。

她拿出绷带和艾米丽配好的药,褪下长靴撩起裤脚,雪白地小腿侧面有一道狰狞的血痕,好在子弹打偏了,只是擦伤。

再往上看,膝盖一下明显发肿,青紫色,崴伤所致。她取出几片药抹在伤口上,再用绷带缠好。咔的一声,她再次把骨头正回来。

火堆旁的奈布阴着脸,但她并没注意到。

“你是尼泊尔人,对吗?”她伸手烤着火,感受火的温热钻入手心。

“嗯。”奈布闭眼养神。

玛尔塔道:“你的廓尔喀军刀是很好的象征。但……为什么来法国?

“成为阿道夫那个……”她喉头一梗,改口道:“成为福列中校的下属?”

奈布理了理护腕,简单地扣在手腕上:“我是雇佣兵。”

雇佣兵,玛尔塔明了,他只是受雇主命令,完成任务拿钱就行。或者,还有一个称呼:杀人工具。

他们通常收到雇主的任务,去解决一个碍事的人,但命令救人的雇主,还是很少见,通常十个雇佣兵连一个这样的任务也找不到,玛尔塔心里起疑,

她也琢磨不透,阿道夫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过了许久,被火暖地也有些疲惫了,这几个月,她几乎不怎么休息,即使她的身体素质极高,也经不住这么折腾。

偶尔传来几声飞禽叫,树林里再无杂音。

玛尔塔向后倚着,闭上眼休息一会儿,突然感受到土地轻微地振动,她将手覆在地面,果然,振动幅度越来越大。

不妙,是那群士兵又找回来了?

正要起身,一旁的奈布抬手示意,道:“听马蹄声是本国兵。”

不远处的林子里,有一列兵举着火把,骑兵先走,他们跟着。时不时有人举着鞭子抽在地上,发出几声巨响。

再细看,举着鞭子的士兵脚下,有几个人跪在地上匍匐前行,视线太黑,玛尔塔没看清他们的具体样貌。

透过骂声和哀嚎声,玛尔塔得知,这是法国和德国交战胜利后,带回来的俘虏。

走到近处,骑兵分路离开,从正门进,那些带着俘虏的士兵则走去牢狱的路,恰好与玛尔塔碰上。打头的士兵看到在林子里的二人,立刻提起枪,食指覆上准备扣动扳机,玛尔塔忙道:“我是贝坦菲尔,请放下枪!”

“贝坦菲尔?早死了……”他话还未说完,身后的一名俘虏趔趔趄趄地站起来,似乎想跑,被身后的人不留情地踹了一脚,仰面摔倒,低低地痛哼一声。

那个士兵好像也记起来了,笑道,“贝坦菲尔小姐是吧?罪过罪过,嗯……还请节哀。”

碍于身份,他还算客气地打了招呼。

玛尔塔低头应了一声。

一列士兵与她擦肩而过,她后退几步,想着方便他们通行,那个浑身血迹的俘虏也往她这里爬,抬着头,喉咙里呜呜咽咽地想说些什么,奈何嘴被堵住,身后的士兵又赏了他一脚。

目送着他们走出林子,爬着地俘虏膝盖破了皮,更有的早已断了双腿,红肉里露出骨头,还在慢慢膝行。

对于疼痛,他们浑然不觉,目光呆泄。身后划出一道道血迹,地上的飞禽还有蚊虫跟着走,像极了地狱里的骇人场景。

玛尔塔起了阵恶寒。

各国对待俘虏就是这样,有过之而无不及,她不禁想着,如果带兵交战的是父亲,他也会眼睁睁看着手下折磨俘虏吗?

……

她不知道会不会,也无法判断出个所以然来。

寒风刮过,她看着奈布添木头,火焰更旺。

正要细想,林中突然闪出蓝色的光,很浅。她轻声道:“这是什么?还是军队吗?”火光为什么是蓝色的?虫子?好像都不是。

奈布说出两个字:“鬼火。”

鬼火在荒山野岭很常见, 是死后腐烂的尸体产生的,有各大宗教很迷信,认为遇到鬼火是不祥之兆。身为军人,玛尔塔不信这种神神鬼鬼的说法。

但见到真实的鬼火,玛尔塔难免有些心惊。传闻鬼火在盛夏常见,却在入秋还存在,实在可疑。

她正要寻找鬼火所在位置,奈布道:“别乱走,当心尸毒。”

等到天亮时更好找,玛尔塔同意了。

望着那团小小的鬼火,被蓝色笼罩着,堪堪照着四周,好像就快要消散了,玛尔塔不禁再次想到她的父母,心情不定的父亲,和一直爱她的母亲。

只有一件事,她对父母的态度开始转变,她至今还记着那句话:“这是个女孩儿,真可惜。”是啊,如今说她性别可惜,不如说她命格可惜。

她无声的笑了,然后进入沉睡。

恍惚中,她感觉很暖和,像是有人为她盖了条毯子,平日里睡惯街头,突然遇到些温暖,她不由得抓地更紧。

像是抓住了一丝火光。

那丝火光守着她沉睡,驱散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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