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皇上给太后请安，太后听闻皇上刚从如懿那边赶过来，提醒皇上要雨露均沾，否则后宫会不和。如懿把皇上的诗绣在帕子上，差阿箬给皇上送去，皇上看着手中帕子，脸上高兴地说:

“这费了娴妃好大功夫吧？还绣了人物，是谁啊？”

“回皇上的话，主儿说皇上的诗是提吴梅村集，主儿最喜欢里面那首的圆圆曲，所以这个人物是陈圆圆。”

“她倒有心思。”

王钦见状，说:

“皇上，方才启祥宫来请过了，嘉贵人等着您去用晚膳呢。”

“皇上夸主儿有心思，不如当着主儿的面儿夸，比奴婢传话来得好。”

听着阿箬的话，皇上思考了一番之后，还是去了金玉妍的宫里。

——

冬日里，众嫔妃给皇后请安。

“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坐下吧。”

“谢皇后娘娘。”

众人坐下之后，琅璍伸手拿着一旁的茶杯，这时候才有人注意到琅璍身上的黄色绣花旗装。

“皇后娘娘，今儿穿的这身衣裳，花样虽少却以清朗为主，看着很是大气。”

“娘娘衣上的折枝花针法，像是我大清刚入关时，时兴的绣发呢。”

苏绿筠和金玉妍二人说完话之后，晞月在心里撇了撇嘴，说:

“可时下宫里最时兴的，是在整件衣服上满绣轻巧花样，或用金银丝线和米珠薄薄织起，或织金泥金，缀在江南最软的绸缎上，真的是又华丽又轻软。”

“皇后娘娘，你身上这身衣服，颇有古风，看着也很别致。”

见众人都跟着夸赞，琅璍轻声笑了起来，说:

“那看来，大家还是觉得本宫这身衣裳不错了？”

“是。”

琅璍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本宫查看了内务府的账本，见后宫每年所费衣料指数甚巨，本宫的这身衣裳虽然是绣花，但疏落简朴。而你们所穿的衣服且不论衣料，便是这刺绣一项，便所费太多。”

见没人搭话，琅璍就继续说:

“后宫所饰，民间往往追捧，所以才使得京城中江南所来的衣料翻倍而涨，就是绣工也越加昂贵，如此下去奢靡成风，还如何了得？娴妃，你说呢？”

“宋仁宗喜食羊羹，不愿因自己的一夕之欲开启无穷宰杀，而自忍口腹之欢，更不愿民间知道宫中喜恶，养成奢靡之风。皇后娘娘此举，有如宋仁宗一般。”

众人不说话，苏绿筠倒是起了个头。

“皇后娘娘说的固然是，可是皇上一直都说，圣祖和先帝励精图治，国富民强……”

“便是国富民强，后宫也不能挥霍，否则祖宗们留下的基业，还能经得起几代？”

被琅璍这样说，苏绿筠尴尬地笑了笑。

“本宫以身作则，效法祖宗旧制，从今日起不再用江南所进贡来的昂贵衣料，不佩戴贵重首饰，平日里用的胭脂水粉，和冬日里的炭火也要减半分发。便是撷芳殿伺候阿哥和公主的奴才们，也要减半。”

“皇后娘娘真是克勤克俭。”

“本宫也是想着咱们身居后宫，但却为天下女子的表率，咱们不能忘了，祖宗们定天下艰难。”

被琅璍这么个借口给堵住了嘴，旁人也不能多说什么，都纷纷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