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无知者的计划

　　到目前为止，四班的班长大人还没有来。这件事是所有四班饥肠辘辘的小崽子们的噩梦，是其他所有班同学的福音。

班主任唐青山终于有一天比班长来的早，同样是敲了敲门框，对着满脸悲伤的同学们说：“真是可惜，今天饲养员生病请假了，你们一群猴子该干啥干啥去吧！”说完，笑容满面地还晃了晃手里的早饭，

“我吃完再来看你们。”

四班同学集体发出一阵哀嚎。

这种折磨，简直要多苦闷有多苦闷！

早自习下课，李云跟几个同学一起聊天，先是抱怨了饲养员今天的缺席，之后又开始谈论起凌晨的案子。

“听说了嘛，咱学校就今天凌晨的事情。”于静涵作为夏爷的前桌，快速地抢占先机，坐到了夏时的位置上，转头对夏时的后桌李云说。

“我知道，听说这次死的那个是个老师，高三的。”李云压低声音，似乎所有人对于谈论这样的事情，都会不由自主地降低自己的声调，“有传言说，是之前跳楼的那个女生的复仇，ta叫什么来着？”

身后走过来一个男生接上话：“叫宋雨佳。”

“对，就是这个名字。”于静涵继续她的话题：“我爸在警察局有个朋友，听见那有警察说，那个女生怀着孕死了的！”

“啥？”

此话一出，周围几个同学都围了上来，一起加入了这个讨论已过世者的阵营。于静涵跟李云似乎格外的默契，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把整件事情添油加醋加各种演绎，讲了个一位高三女生凄惨的情爱故事，以及她的那位如何不是东西，把她丢下。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两人把一个仅仅知道死了一个人的事情讲得跌宕起伏，引人入胜。如果再添点儿小阴风，光线再暗一点儿，这两位就真的可以去说书了。

“……后来，这位宋雨佳因为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看到了自己的爱人跟另一位狐狸精走在一起，搂搂抱抱……”

故事还没有走到尾声，高中生短暂的下课时间已经提前到了尾声，愉悦的预备铃响起，那种全国统一的上课铃马上也要钻入各位学子的耳朵里，大家这才反应过来。那些没来得及上厕所的同学一股脑地全都冲出教室，二话不说本着厕所就去，场景堪比刚刚下课。

英语老师还没有走进来，就先被这群从教室里面跑出来的学生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走进教室，转头看贴在门后面的课程表，又看了看稀松坐着的正在往外掏英语书的几位学生，有些生气：“你们下课都干啥去了？睡觉？怎么，晚上是没睡觉还是夜生活太丰富了？”

于是，这个没完结的故事就这么被迫中断了。

四班有位喜欢各种灵异事件的傻孩子张凡烨，在这一群十五六岁的孩子之中，他对于鬼神的事情知道的事比较多的了。不过，就算是夏时看他摆弄的这些东西，也只是小儿科。

所以，午休的时候，于静涵跟李云把这个“鬼复仇”的故事讲完之后，张凡烨幽幽地说道：“不可能的，鬼要过头七才会回来，不然，就算是成为厉鬼，也会忘记一段时间自己生前的事情……”

他的话没说完，于静涵不乐意了，她往后一靠：“你能不能别这么扫兴，我说的明明是……哎呀！”

她忘了自己坐的是夏时的位置，她今天又没来，身后的桌子比较空，这么一靠，桌洞里面的书跟卷子散落一地，里面掺杂着几张符咒，那是夏时一般用来防身的。数量不多，只是在雪白的试卷之中，那黄色的纸张格外显眼。

这些符纸让刚听完鬼故事的同学格外敏感，看见这个情景一时间忘了帮着去收拾，一群人愣住了，看着上面朱砂画的鬼画符，在半新的数学卷子上显得格格不入。

窗户不知是什么时候打开的，伴随着桂花香的冷风卷入教室，卷着一些卷子跟符纸，不知道到了教室的哪个位置。

“哎，李云……”于静涵咽了咽唾沫，“夏，夏爷请假不会最近学校里面发生的事情有关吧……”

“你，你别瞎说。”李云舌头也在打结，“夏爷，夏爷就算她知道有鬼，但她既然有这些东西，那也肯定是，站在咱们这边儿的，对吧？”

张凡烨盯着那个符纸看了半天，后转到自己的位置上，抽出一本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泛着黄的破书，最后猛的合上书，发出啪得一声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他。

“不是什么别的，就是普通的护身符。”张凡烨道：“就是你们两个的鬼故事，自己吓自己。”他说这，捡起地上的符纸跟卷子，众人见他动这些东西没什么异样，也都知是自己吓自己，也帮着收拾起来。

只是，这些人漏了一张符纸。风卷着它出了教室，晃晃悠悠落在了楼梯间。被一个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无风自动起来。逐渐，凭空消失了。

“我说，你们这么好奇，要不要亲自问问鬼魂？”张凡烨在收拾了这些东西之后，转头问于静涵，笑容里全是挑衅。

于静涵白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张大仙，你这么有本事，你来召个魂我看看。”

“现在不行。”张凡烨指了指手表，“时间不合适，半夜有没有人来跟我一起夜探校园？”

李云摆摆手：“不了，我妈管我严，我要是半夜不回家，跟她说去同学家住，她非得杀了我。”

张凡烨耸耸肩，表示自己不强求。因为五中是半寄宿制学校，有一部分离家远的会在学校住着，每个班也总有那么几个不学习的，胆子大的同学想去围观。于静涵虽然是住在学校里面的，但是她胆子不大。本来想着拒绝，被两三个女生硬是拉着加入了这个“夜探学校”的阵营之中。

“先说好，有鬼，我就跑。”于静涵一点儿也不遮掩自己的怂，大大方方地承认，“你们几个自便，反正我跑。”

虽然这个反应被嘲笑了一顿，但是因为是硬拉进来这个阵营里面的人，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被嘲笑一顿也就过去了。只不过张凡烨却收了刚才开玩笑一般的，换了一副严肃的嘴脸，对那些不怕死的“勇士们”说：“具体怎么操作，我来就可以了，你们几个在旁边看着，千万千万不要出声。于静涵，你可以跑，但是不要发出任何声音，知道吗？”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感觉更冷了，比刚才恐怖故事还要冷。

“就这么说了。”张凡烨挨个点过这些“勇士”，说道：“宋雨佳头七那天，我挨个去你们那儿敲门，女生……”他看着于静涵，“你去喊？”

“行。”于静涵这会儿倒是挺大方的。剩下的就是走读生们或庆幸或羡慕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