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美人天下

颜萦在挣扎之中被慕容恪一把抱住，两人僵持着，又有些尴尬，此次近距离的接触都不由脸色发热，慕容恪意识到自己失态，忙松开了颜萦。颜萦一个踉跄就差点摔倒，她稍微稳住后，忙道:“你说受骗是什么意思？”

慕容恪道:“拓跋黑云当初来我的帐下时，我就有说过把她放走，是她不愿意走留下来的，我见她可怜才让她在我这里做个粗使丫头，怎么？她和你说要离开吗？我现在就可以给她丰厚的盘缠让她离开，她对我说我不会不让她走，她何必和夫人你诉说呢？夫人不是受骗是什么？看起来这个小妮子心思不简单啊，我的大帐也留不下她了。”

颜萦闻言，忙道:“你别怪她，她可能也是想回到她的家乡。”

慕容恪冷然道:“家乡？也罢，她要是想走我也不强留，我慕容恪不是会强人所难的。”

“七王子既然是个深明大义之人，为何要把我带来这里？你让我的夫君拿什么来交换我呢？”颜萦问出了多日来的问题，慕容恪口气寒冷得可怕，他反问道:“天下和夫人，哪个重要？”

颜萦沉思片刻，想不通他这个问题，她淡然道:“你要看对于什么人来说了。”

“哦，确实，你认为你夫君会怎么选？”

慕容恪的问题让颜萦心跳急促，天下？

你是说，我夫君会谋反如今南地的君主？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慕容恪呵呵冷笑，他靠近颜萦，一字一顿道:“他倘若选了天下，夫人就只能留在这里做我的女人了。”

“你说什么？”颜萦顿时瞬间感到血液凝结，不，子忡不会的，他不会抛下我和阿宝的。

是了，你们还有一个儿子。

慕容恪一把拽住她的手，厉声道:“要是你夫君选择背叛了你，我会亲手把他杀了。”

你疯了？颜萦闻言睁大眼睛道:“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慕容恪这时也算是豁出去了，他直面当下自己的情感，以及自己的宏图霸业，他一把抱住颜萦，颜萦挣扎着叫起来，“放开我，你这个狂徒！”

不妨告诉你，从你来到我这里，我就打算把你变成我的七王妃。我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动心过，见到你竟使得我夜不能寐，我，慕容恪，想要的女人还未这么狂热过，我派出的探子打探到，你的丈夫回到了南地，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你的家，在南地的家，已经不存在了，你的父亲和母亲都不在了，你的夫君得到了宝藏地图，他要和他的舅舅石焘投靠刘裕这个老小子，准备起兵反朝廷，你觉得他在天下面前还在乎你的死活吗？

颜萦内心一阵心惊，原来我的父母已经不在了，爹，娘亲，萦儿不孝，当初离开的时候没有想到再也见不到你们了，为什么？你们在九泉之下怎么能瞑目？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

颜萦大悸动之后，心忽然不适，一阵眩晕就倒下了，慕容恪连忙把她横抱起来放在褥榻上，他召来了军帐内的大夫，颜萦不过是晕倒了，休息一下就会恢复。

他和她说的有一部分是真一部分是假，他不过是想她能安心在这里，既然话已经说出来了，他就决定把她霸占到底。

拓跋黑云听说了这个事之后，仓皇不安，慕容恪派人给她传话，让她去侍候颜萦，慕容恪对她说，你要想离开，我立刻让人送你走，如果你要留下，就给我老老实实呆着，不要给夫人挑拨离间，这个我可不能饶恕。

黑云谢了恩，就来到颜萦跟前侍候，黑云忽然觉得慕容恪这么冷酷的人居然会为了一个汉人改变自己的性情，倒也是奇事。

慕容恪不知道的是，许子忡已经改变装束悄悄回到了北地，石焘伤势过重，几乎要了他半条命，后来白芽请来了西域一名幻术师才把石焘从生死边缘救回来了。石焘养了两个月才回过神气，这两个月内，许子忡做了两件事，他把阿宝和奶娘送到了南地和自己老母亲在一起过活，战事要是打响，北地有太多游牧民族，不安全，南地虽然政治动荡，但是好在帝王基业在那里，还不至于有太大危机。

另一则，派出去的黑骑回来了，他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夫人已经被囚禁，恐怕我们没有兑现承诺，慕容恪不会放过我们的。

黑骑搞不懂自己主子为什么不去救夫人，而是回南地，石焘醒来的时候，已经把自己和刘裕起兵之事告知，无名居然把他的两幅地图盗走，导致失去了和刘裕大军反叛政权的交易失败，为此，他的部下都死伤惨重，而他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他这个娘西匹，当初他和你到北地时，我看你和他是师徒关系好吃好喝接待他，他倒好，居然背信弃义，要是我知道他去了哪里绝对不轻饶。

石焘说的是无名，空禅师傅。

子忡道:“舅舅真的想谋反？”

石焘愕然，反问，你难道不知道？

舅舅的事我从来不过问，我最初只想和萦儿在这里安心过随草而居的牧民，生一群孩子，在这个辽阔的边塞度过一生也是随了我的心性，而如今，我回到南地，思考了许多。

石焘皱眉，对于他的这个外甥，他总是猜不透。“怎么？你想学舅舅这样？”

子忡道:“舅舅如果得到天下是为了什么呢？”

石焘哈哈大笑，他的笑声惊动了他身上的伤势，他没忍住咳嗽了半晌，黑骑过来给他倒了一杯茶水，石焘在床上平复了心情道:“试问哪个有抱负的男人不想往前走，你说，我这些年，窝在这个边塞受风霜苦寒之地的雨雪，又是为了什么？我早就看透这个腐朽的世道，自然是想去改变。”

“舅舅，你觉得最后百姓真的会感激我们打下的天下吗？”

子忡的话倒是让石焘一怔，你什么意思？

这个天下是谁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百姓只想安定的生活，又有谁想通过战火换来安稳？更何况，就算打来打去，也不过是几个王侯将相在争斗，和百姓半分好处也没有，你们说是为了天下，你们永远只为自己。自己的欲望，自己的权利算计。

石焘呵呵冷然道:“你迂腐到忘了，门阀士族当初对你的鞭打了吗？怎么？你的女人现在在哪里呢？你在质问我的同时，你问问自己，哪个男人不是在权利游戏里拼命挣扎拼命争夺。不然，自己就会被吞没。”

子忡义愤填膺之时也觉得自己可笑至极，对啊我在气愤什么呢？我难道不是他们之中一个吗？我没有及时去找萦儿的那一刻起，我就有了犹豫之心，当初我考仕途，最初不就是为了天下抱着忠君为国之心走上仕途的吗？为什么现在就不能了呢？只不过换了一个方式了。

石焘对于子忡的无礼也不介意，他拍拍他的肩头道:“忡儿，和舅舅一起打天下吧，我们从头开始，我从养马起家，我不怕从头来过，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希望。”

子忡忽道:“舅舅怎么会有军事地图和宝藏地图？”

石焘倒是闻言一愣，“怎么，你知道他们的下落？无名在哪里？”

子忡道:“师傅不会出现了，我只是想问舅舅，舅舅从哪里得到？”

从遥远的西方，一个阉人给的。

子忡疑惑道:“舅舅相信有了它们就能起兵成功？”

石焘道:“除了这个，还得有谋略，军队，这个才是关键。”

子忡沉默，这晚，他信步来到牧场，看着他用心经营的马场，想起和颜萦在一起的时光。

天下，抵得过颜萦的一颦一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