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

流云没有注意到水神的目光，她正满心期待看锦觅唤水，只见锦觅一番咒语绕口令般念了下来，不想这方圆百里内，没有一滴水，天上彩云飘，地上干草晃，哪里有半分湿润的影子。

锦觅颓然敛起手指收了势头，流云却注意到空中凝起一丝水汽。流云低头看到锦觅沮丧的样子，上前想告诉她的法术是成功的。

“牡丹见过水神。”流云刚要告诉锦觅真相，背后却传来长芳主的声音。两人回头见长芳主跪在地上，神色镇定看着流云两人和水神，“锦觅，流云自小生长在水镜之中，不通外界之事，不知可有唐突水神？”

“免礼。长芳主与我原不必如此见外。”水神对着长芳主还了个礼，“今日本欲来此祭奠梓芬，不想却巧遇了锦觅和流云仙子……”水神眼神瞬过一层雾气，“锦觅和流云可是从一出世便是二十四位芳主看护？”

“主上天外有知，知晓水神这般记挂着常常来看望，定是十分欣慰。牡丹在此替主上谢过水神了！”

水神未得到确切答案也不接话纠正，只用两只乌木般腾着水气的眼珠盯着长芳主，含着几分殷殷期许。长芳主一看，气定神闲之中竟浮起一层淡淡的愧色。

两人正僵持着，流云对锦觅道：“葡萄快看！好大一坨云！好黑一坨云！”

又大又黑一滩云正从天边迅速聚集，黑沉沉的天空笼罩在我们的正头顶上方，流云忽然觉得丝丝寒冰之气袭来，“花界之中几十万年素来四季如春，看来这应该是葡萄法术的效果。”

厚黑厚黑的云层里却开始零星飘落下片片雪白的东西，越来越密，越来越多。

彦佑伸手接住一片，放在锦觅眼前，顺势就要揽锦觅肩头，忽感到手臂一痛眼睛一瞟，流云冷冷看了他一眼。彦估视线僵硬转回雪花道：“哇！是一坨雪花！

水神在漫天飞雪中神色缥缈，眉间哀伤有如临渊古潭深不可测，一朵晶莹的雪花融化在他的脸颊，化作一滴腮上泪滑落而下，他微微启口，似有千言万语，终却化作一句话：“这场大雪是锦觅唤来的，牡丹芳主可有何说法？”

言语间几分晦涩哽咽。这场大雪是锦觅唤来的，牡丹芳主可有何说法？”

长芳主脸色一惊，恸变，抿紧双唇对水神的逼问不置一词。彦佑亦罕见地收敛了脸上嘻嘻哈哈，作深沉思考状。

长芳主想是被两双眼睛盯得有些难受，终于开口道：“牡丹不过是花界一司花之小仙，水神的事情莫非自己还弄不清爽，倒要他人转述不成？”

 水神被长芳主一噎，面上泛起一层淡淡霞光，红了红，半晌才道：“我与梓芬当年……”

言语停在一半处，彦佑却忽然像窥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朝水神作了个揖自请告退。

彦佑走后，水神方才接道：“我对梓芬，当年虽情意相投，却发乎情，止乎礼，自省从不曾过肌肤之亲，又如何能……然，锦觅却能使咒唤来水君彦佑，且能召雪，若无控水神力又如何说的通？普天之下除却我，便只有龙族能掌此力，锦觅和流云却自言是颗葡萄……”水神犹豫了一下，恳切望着长芳主，“今日可解此谜者，唯有二十四位芳主。盼牡丹芳主不吝赐教。”

流云和锦觅默默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好奇。

长芳主愕然叹了口气，低声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念叨：“我还道锦觅这迷糊劲儿是天生天养，不成想竟是有源头的。”既而抬首对水神道：“只是，水神问我亦无用，牡丹有所言有所不能言，我等二十四人曾对主上起过毒誓，若有半分泄漏自毁元神。望水神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