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仙13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形容了。

“惊尘，你怎么在这儿？”花街柳巷，一个怎么也与他不搭边的地方。

十年，于修仙之人来说不过须臾，但对于雪惊尘来说，寻一个人的十年，太过漫长。

“游历路过此地，听闻有妖邪作祟，便来看看。”雪惊尘柔和的目光滑过姑娘仙姿昳丽的脸，不禁动容：“阿泤，这些年……”你还好吗？

“娘亲～～～”

雪惊尘话未尽便被一道奶里奶气的声音打断，低下头，这才注意到，在昏黄的灯火下，姑娘怀里的还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以及这小姑娘巴巴瞅着他的小眼神，简直与曾经那只偷腥的小狐狸如出一辙。

阿泤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宝贝眼巴巴地要她把自己介绍给雪惊尘的模样，不禁失笑，又抬头对雪惊尘道：“这是我女儿良仙，今日是她三岁生辰，我们带她出来逛逛。”

我们？

雪惊尘的笑容淡了，阿泤看得分明却不想说破，有些事解释不清，就算真的解释清了，也不过徒增烦忧，作茧自缚罢了。

倒是小良仙， 雀跃不已：“漂亮哥哥！我叫良仙～今年三岁惹！是漂亮娘亲和漂亮爹爹的宝贝疙瘩，所以良仙长大后也会很漂亮很漂亮哒～漂亮哥哥你康良仙长大以后当你的漂亮媳妇肿么样？”兴奋地搓起了小手手。

阿泤：“……”小小年纪就见色起意，当雪惊尘的漂亮媳妇？怕不是要你爹毁灭道统吧！

“阿泤！”煕东含笑走来，长臂一伸，将人搂进怀里，又弹了一下小良仙的脑门，嗤她，“色胚子。”

这才看向雪惊尘，一副客气的模样，却笑意未达眼底：“雪惊尘，别来无恙。”

看到煕东，雪惊尘的笑意彻底端不住，“良仙是你的孩子？”

煕东大大方方地点头，还笑眯眯地问他：“怎么？小良仙和我长的不像吗？”

“惊尘，我和煕东三年前就成亲了。”她这么说，笑得温婉，也像是在解释，“我很好，他对我很好的。”

眼前的姑娘轻声细语，柔美之态，像是脆弱的菟丝花，要人精心“呵护”。

但本身，温婉柔弱，便不是她的形容。

分明是只顽皮的狐狸。

对你好？

灭你先夫满门？

对你好？

会藏你十年？

对你好？

那你和徵子风的孩子呢？

他若真的对你好，你现在应该更嚣张一点，应该随心所欲地化成小狐狸扑上来撒欢的。

雪惊尘最后还是遂了她的意，不曾多说什么。

可就算追究了，又能如何？

如今的中州，不是煕东求着仙门百家，是仙门百家要求着他。

做中州正道的守护者，亦或是覆灭者，皆在他一念之间，也在她一念之间。

雪惊尘第一次看清自己的懦弱，无论是对师尊还是煕东，他每一次都在妥协。

说什么为了天下苍生……可笑啊！

偏生眼前的人随心所欲，好像老天都在帮他。

雪惊尘勉强扯起一丝笑容，对她道：“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