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带着一大一小头也不回地走了,魏无羡张了张嘴,到底没出声。
蓝湛握着锁灵囊,神色微肃,伸手按住了魏无羡的肩膀,道:“锁灵囊有动静,薛洋逃不了。”
魏无羡回头看了一眼锁灵囊,猛然又抬头看向蓝湛:“这个方向,义庄!”
蓝湛:“回。”
魏无羡点点头。
宋岚没着急跟上去,他闭上眼,在空旷的街道上,站了许久,忽地,那爬满脸颊的傀儡纹,便如潮水般退了下去,而再霎然睁眼,一双清眸已然退却了黑雾。
宋岚歪了一下头,僵硬的关节甚至发出了诡异的“啪嗒”声,许久许久,这条死寂的街上,才发出了一道沙哑如朽木的声音:“煕……东……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不远处的废墟里,拂雪铮鸣,倏然破空,眨眼间便回到了宋岚,此时或是说,徵子风的手里。
宋岚飞身离开后,蹲在暗巷子没有离开的阿菁,拼命地捂着嘴,生怕发出了丁点声音。
如果说,薛洋是令人恐惧的,那也只是普通人对于他的恶意的惶恐。
但是,刚刚的宋道长……阿菁无法形容那种扑面而来的窒息感,就像,就像是……仙,他们说的仙人,那样厉害,却堕了魔。
……
景湜坐在树杈子上,看着立在半空,生是与他齐平的人,“惶恐”了,“这位道长,小妖可是良民~”
宋岚蹙了蹙眉:“薛洋呢?”
景湜好生无辜:“谁?”
宋岚挽了个剑花,利光倏然擦过景湜的面庞,划了道极细的血痕出来。
景湜沾了沾脸旁的血渍,沉下了眼眸:“不识好歹!”
这要是换在五百年前,封君景湜可以雄赳赳气昂昂地一爪子拍碎徵子风。
但是现在,他被“苟且偷生”了五百年的徵子风,一剑给戳了个对穿。
景•纸狐狸•流浪狐•湜,一脸卧槽:幸亏妖怪的壳子补补还能用。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景湜“噗!”一声化成空气,遁了。
义城郊外不远的小竹林里,江澄正襟坐在石墩上,威严使然,接过江氏弟子递上来的茶点,一口又一口,他背后,跪着一紫一黄,双双低着头,双手高高举过头顶,托着茶杯。
金凌:“你不是说你能搞定的吗!”
清绯:“你要是不张着血盆大口在他面前晃,他能发现么?”
金凌:“……”
清绯掀起眼皮子,瞅了一眼江澄板正的背影,又往远处瞥了一眼,而后扭头,定定地看着金凌。
金凌:“?”
而后,金凌迟疑地抬起了膝盖?
清绯:“!”
清绯一脸恍然大悟,半起身,转向,猫着腰,一边朝他招手:这边这边~
金凌忐忑地看了一眼江澄的背影,又紧张地看了一眼渐爬渐远的清绯,咽了一口口水,转头瞪了一眼惊讶地看过来的弟子,麻溜地跟着小姨跑了。
黄土分扬的古道上,金凌拍拍了袖子,问她:“去哪?”
清绯一脸震惊,满脸困惑,不可置信:“不是你喊我出来的吗?”
金凌:“???我什么时候喊你出来了!”
清绯:“你抬膝盖不是要出来的意思?”
金凌气了个仰倒:“那你没事干嘛盯着我看!”
清绯:“……我就是想问问你,哥哥一般要让人跪多久才消气。”
“……”死一般的沉默。
两人相顾无言,满眼都是:完蛋了!
竹林,江澄搁下茶杯,施施然起身,嘴角的笑意都狰狞了:“走。”
……
清绯:“跑啊!”
金凌:“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