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魌雀志44

　　蓝湛刹那转过身，一剑斩下，他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劈散浓稠的鬼气，忘了玄门度化为先的规矩，避尘华光，叫生灵灰飞烟灭。

　　“唳——！啊啊啊！”

　　鬼泣声中，清冷的公子抱着呕血的姑娘，坐在屋脊上，连手都是抖的：“泤儿，你真的一点都不听话……”

　　两人身后金光乍起，庞大的灵力拧成了一个漩涡，像黑洞一样，轻易便把徘徊在周围的亡灵给吸了进去。

　　清绯侧头，看见金色的光芒映照黑夜，由是，杏眸里映了点点柔光。

　　蓝湛看着她的眼，心顿顿地疼，白净的玉指抚过姑娘被血渍沾染的面庞，清浅的眸子里藏起了水光。

　　他喜欢的姑娘，美丽，善良，大方，占了世间所有的溢美之词。

　　他的一见倾心，是他绮丽的美梦，却是她的负累和伤害，他知道的。

　　他一厢情愿地以为，她会恨他，所以不管不顾，得寸进尺，只想让她记住他。

　　蓝湛恍然才觉得可笑，他怎么会，会把她的善良当成怯懦，把她的宽容当成心软，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她的心。

　　冰蚕丝弹了那么久，手应该很疼吧，都磨破了，脏腑应该很冷吧，都是寒气，她怎么能忍着一声也不吭？

　　“很疼吧？”

　　清绯看见蓝湛的眼神，轻轻地吐了一口极长的气才费力道：“不……不是……为了你……别……别自、作、多、情、了……”

　　蓝湛拉着干净的里衣袖角，小心翼翼地擦去姑娘嘴角的血色，闷声应下：“我知道，别说话了，累。”

　　“那你还问我……？咳咳！”

　　“泤儿！”蓝湛的掌心一热，一下接了她满口的血，吓得脚都软了，生是榨着枯竭的灵力往她心脉送。蓝湛看着姑娘上下打架的眼皮子，心都颤，又求又哄的：“泤儿，乖~别睡……别睡……”

　　眼前愈渐模糊，清绯颤了颤眼皮子，还是没抵住：“我…… 困……”

　　“泤儿！泤儿！别睡！醒醒！泤儿！”

　　“泤儿！泤……”魏无羡冲过来，一把推开蓝湛抱过清绯，眦目欲裂，冲他吼道：“蓝！湛！”

　　魏无羡说不清是嫉妒还是心疼，心里缠绕的不忿，让他喘不过气来，他的姑娘，他从年少相护，连抱她都是小心翼翼的。

　　如今却为了别人以身相护，还是最不值得的人！凭什么！

　　磅礴的怒气炸开，无人得见亡灵刹那的寂静。

　　宋岚赶过来，道：“给我看看。”

　　魏无羡抱紧了姑娘，下意识退开，剑鞘里的随便都划出了半寸，“滚开！别碰她！”

　　“铃——！”

　　腰间的清心铃一声脆响，魏无羡一怔，回神，悄然散去眼中戾气，道：“抱歉。”

　　宋岚没说什么，上前探脉后，沉色封了她几处气穴，才道：“后山有草药，我去采，你们护住她心脉。”

　　魏无羡点头应下：“好。”

　　晓星尘立在一边，抿唇看了会儿脸色苍白的姑娘，跟上宋岚，道：“我和你一道，有个照应。”

　　宋岚回头看了眼魏无羡和蓝湛，那两人满眼都是那姑娘，又看向晓星尘，才道：“好。”

　　两人飞出一段距离，宋岚才问晓星尘：“既然担心，为何不留下？”

　　晓星尘沉默着避开四散的游魂，许久才道：“我可以留下，她却留不下。既然缘分注定要结束，便不要再给爱她的人增添烦忧了。”

　　宋岚：“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