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魌雀志29

　　吃饭的时候，魏无羡不经意扫过大堂上挂着的一幅诗画，戳了戳努力扒拉饭米粒的小姑娘，正色道：“看看那幅画上写的什么？”

　　清绯扭过头，咽下食物，乖乖念道：“悠悠闲云千里客，蔚蔚蓝天万尺空……杨怀题诗……这是哪位？”

　　宋岚放下碗筷，沉声道：“寻我来此除祟的青年便是杨怀，但我两次入五秀村都没有见过他。”

　　魏无羡：“这幅山居图笔力尚不及，应是学画，但却挂在正堂，显然这个杨怀和这家人关系匪浅。而且，你们在这呆了半天，就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蓝湛：“无下人伺候。”

　　这话就很有歧义了，江澄在心里给蓝湛化了大叉叉，道：“这么小的村子，要什么下人？”

　　清绯扶额：“哥哥，忘机哥哥的意思是，这宅子这么大，却干净整洁，仅凭村长一个花甲老人是无法收拾好，可我们从进来到现在，一个洒扫的人都没看到就算了，就连村长的亲眷也未见过，似乎偌大的一个宅子只有村长一个人。”

　　蓝湛见清绯帮他解释，眼里揉了些暖光，便接着道：“乡野里插秧之人，看身形，大多已过知天命的年纪，外出的妇人亦皆鬓发斑白。若说五秀村的年轻女子不帮农活，足不出户尚且说得过去，但，五秀村的青年又在何处？”

　　清绯惊声：“不是真的都献祭完了吧！”

　　晓星尘摇了摇头：“不至于。”

　　魏无羡随后敲了敲桌面，道：“和大家讲一件有意思的事，垂髫小儿与我讲，他们不过六七岁，可我给他们递糖葫芦时，挨个给他们摸了骨，若按骨龄推算，少说也是十二三岁的年纪了。”

　　江澄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得道：“那名字呢？”看这表情就知道，还有事。

　　魏无羡扬眉：“名字就更简单了，杨忏，杨忖，杨忣，杨忛，杨忋，杨忚，加上杨怀，这名字全都从心取，是有什么事让整个村子都惦念于心呢？”

　　清绯道：“或许他们都是一辈呢？”

　　魏无羡摇了摇头：“五秀村在这山脚下少说两三百年了，辈分不可能这么整齐，我特地问了，其中一个小孩可还是太爷爷辈的呢！”

　　清绯：“嚯！”

　　虽然有点冒犯，但清绯还是建议道：“一般来说，庙在寝东，不如，我们去看看？”

　　魏无羡点下头：“是该去看看。”

　　而所谓祖庙基祉，只有一座九层垒起的尸骨塔，不知堆了几代人的枯骨，黑黝黝的眼眶镶嵌在骷髅上，他们齐齐注视的方向正是这个钟灵毓秀的村庄，风一吹，便有一股腐朽的恶臭钻入鼻腔。

　　“呕！这是个什么风俗？”清绯转身要吐，被魏无羡捞了个正着。

　　魏无羡一手圈着姑娘的腰，一手心疼地拍着她的背脊，道：“不是风俗。”

　　蓝湛：“镇神封禁。”

　　若说有神灵，五秀村里唯一称得上的，便是魌雀之灵。

　　晓星尘望了眼山腰处如何也想不通：“魌雀虽然凶戾，但也称不上邪，断不至于要用如此惨绝的手段来镇压。而这尸骨塔少说也立了百年了，若是为了镇压鬿雀之灵，他们又为何要给魌雀献祭？岂非自相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