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绯看着书案上成堆的书册,额角一跳。
就……
离谱啊!
你就算路边采一束野花我都能送你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魏无羡戳了戳小姑娘气鼓鼓的脸庞,道:“这可是我精心挑选的,不看看?我保管你会喜欢的!”
她喜欢的?
“话本子?”清绯狐疑,上前翻开一看,“……”
嚯!赤条条两小人,叠作一堆,把腿拧成了麻花,把腰盘成了水蛇,她喜欢个屁!这是人能摆出来的姿势吗?
姑娘涨红了一张小脸,“啪!”地把书一合,就往魏无羡身上砸,“魏无羡!你耍流氓!你自己玩去吧!我走了。”
“唉唉唉!”魏无羡接住劈头落下的书册,赶忙把人拉回怀里,道:“泤儿,等等,等等,看外面。”
清绯故意把头扭到另一边,“哼!不看!啊!”
魏无羡无奈一笑,直接把人打横抱起,走到甲板上将人放下,便扶着她的脑袋,一赏夜江花色。
魏无羡从背后将人圈起,弯腰把脑袋轻轻搁在她肩膀上,柔声问她:“好看吗?”
清绯看着江面的尽头,一群鸭子泊水而来,身后带着点点微光,愈近而清晰,是花灯,慢慢,铺满了她眼前的江面。
像是彩色的睡莲,开满了静谧的江河。
如诗亦如画,如神话缱绻的爱意。
“好看……”
许久,魏无羡才听得她满腹的赞叹,一下明媚的眼便弯了。
而忽闻天际一声爆竹响,两人齐齐抬头,映入璀璨,炸开绚烂,长夜当歌。
云梦长岸边的焰火,她看了十几年了,今日迸裂的花丝却尤其的美。
清绯一愣:“今日是乞巧啊?”
魏无羡笑:“好巧。”
往年的乞巧,哪座桥不是满为人患,如今却觅得一片安宁,难得。
清绯侧过身揶揄他:“大师兄破费了呀!”
魏无羡:“不过二两酒钱换了一场烟花,我与大家说,今日我要求亲,求贵人们行行好吧!匀我一座桥,一面江,一叶舟,还有……”
清绯看肥鸭绕颈,嫣然一笑,便问:“一群鸭?你是把整个云梦的鸭子都霍霍了呀!”
“一人,上古既无,世所未见,瑰姿玮态,不可胜赞。”
姑娘的素手攀上了公子的肩,附在他怀,仰着瑰丽的玉颜,故作不明,“是谁?”
“是阿泤啊……魏婴的心上人……”
一点朱唇坠,伴榻舌尖软。
魏无羡听着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僵着脖子不敢动,不真实的知慕少艾,他编了一城的夜,织了一夜的梦,打碎所有模糊的琉璃,原来他用的是荆棘,缠了一座囚笼,把他和她放进去,再不分离。
舌尖缱绻,红唇将离,他着急去追,却听细喘,“羡哥哥,阿泤喜欢你!”
唇与唇相蹭,粘人,又撩起难耐的痒意,舍不得放开,“嗯……羡哥哥这么好看,阿泤可要看牢了。”
“因为……因为……羡哥哥喜欢阿泤,所以阿泤也喜欢羡哥哥,阿泤想要羡哥哥这辈子,永永远远,最喜欢阿泤!”
这才是真正吝啬的姑娘,从不拿自己的真心换别人的真心,从来都要别人的真心来保护自己的脆弱。
可偏偏,男人最爱这样的施舍,难求者贵。
因为,只有他拥有的,他才有资格抛弃。
“这辈子,下辈子,永永远远,最爱阿泤……”
一抔清江水,荡开,扫了一地的三十六宫,他把人压下织青丝囹圄,夙夜不寐,肆求欢好,难写雅正集。
一杯无尘醉,饮下,撩了船缘的水花四溅,骨节分明的大手将纤细的脚腕从夜江中拉起,盘作小玉龙。
根根葱指尽舒展,开了雪莲花,拂过良辰夜,难拒避火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