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本是跪了一夜,想爬小姑娘被窝里,收一捧同情心。
但没想到,姑娘她不按套路走!
这事怎么能告状呢?
一不留神,指不定他就命丧当场了。
而且,江家他最怵的就是虞紫鸢了,挨打倒不怕,他皮实,但他怕她说的话。
清绯跑得快,魏无羡追到院子门口,已经没了人影,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魏无羡恭恭敬敬作揖行礼,“虞夫人。”
虞紫鸢挑眉,“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大清早的,你来我这干什么?”
魏无羡悄咪咪往她身后瞧了瞧,狐疑,不在?藏哪去了?
而见虞紫鸢利光射来,他立马正色道:“魏婴有话想与虞……想与师娘说。”
这一声“师娘”,魏无羡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当年的饭桌上,他一声“师娘”,虞紫鸢扔了碗筷就走了。
可他现在若不改口,以后,如何还能再改另一个称呼?
魏无羡甚至做好了紫电在脸上炸开的准备,可过了许久他都没听见动静,抬眼却见虞紫鸢安静地坐着,指尖摩挲茶杯,眼神平静地盯着他,似乎在静待下文。
魏无羡愣了一下,便掀袍跪下,前摆铺得整齐,背脊挺得笔直,一字一句,不见往日随性,“师娘,魏婴喜欢阿泤不是因为乍见之欢,魏婴喜欢的,是她待我以诚,待我以至善。”
“我喜欢她爱作弄人,又天生心软,喜欢她有小脾气,又格世以正。”
“师姐和我说了,我不在意那些,我只在意阿泤开不开心,春夏秋冬,我只想知道她的冷暖。”
虞紫鸢问他:“你可有想过,阿泤的修为再难寸进,她会比你老得快,她若没了这副容颜,你还会始终如一吗?魏婴,你真的了解你自己吗?”
虞紫鸢本以为会听见什么烂俗的山盟海誓,却不想这少年说:“我不了解明天的自己,但我了解每一天的阿泤,她爱美,她受不了自己容颜老去,我会让她每一天都成为她最爱的样子!”
虞紫鸢:“你做不到。”
魏无羡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我可以!”少年恣意骄傲,第一次在虞紫鸢面前摘下沉默谦卑的面具,“师娘,我可以做到!我魏无羡要做的事,没人能阻拦!”
“而且,其他人,配不上阿泤!”
其他人配不上阿泤!
虞紫鸢宠爱清绯至极,她从没觉得哪个天纵少年能配得上她的小女儿。
虞紫鸢以前最讨厌魏无羡天生带笑。
凭什么他寄人篱下,还无忧无虑?
凭什么他明明天资卓越,又不求上进?
凭什么他们姓江的都要对他那么好?
虞紫鸢什么都懂,她只是才看见,人之心性一眼难见,世之因果一语难断。
现在,依旧的,她不觉魏无羡配得上她的阿泤,她只是看见,这个少年恣意潇洒,也是固执的,他懂自己天资卓越,亦不曾浪费,他饱尝苦难,才知活在当下。
皑皑山间雪,何及云中月?
世人皆道,蓝氏双璧,泽芜之大,含光之行,但之豁达,未尝有他一半。
虞紫鸢没给他任何的承诺,只是对他道:“在云深不知处照顾好阿泤,少惹祸!”
魏无羡初一愣,而后憋着喜形于色,立马应下:“是!师娘放心!”
“阿娘!福伯来了吗?小爱怎么在这儿?它好大一只啊!比小肥还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