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雨32

　　巫山有阵法，东华和折颜还在半山腰找路。

　　忽然，天空滑过一声长鸣，折颜头皮一紧，直觉不好，转身就想换道走，而下一秒，苍穹直坠一只黑凤凰，冲着他的脑门就想往里撞。

　　折颜侧身躲到东华身后，指着术道：“你干什么？我和你三十万年老死不相外来了！你别找我背黑锅！”

　　术落地化为人身，一身华贵的玄衣，与折颜截然不同的风格。

　　他无视东华，看着折颜不耐烦地道：“趁着小丫头没醒，你赶紧让我回去，不然我就去自报家门！”

　　折颜：“……”妈的，这特么一个比一个毒！

　　东华听出了门道来，侧身把折颜露出来，道：“我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的，反正小狐狸也不知道，你趁早消灭证据，到时候小狐狸问起来，直接说不知道不就完了，我帮你作证！”

　　折颜：“就是有你作证我才不放心！”

　　东华瞅了眉眼冷凝的术一眼，扬了扬手里的锅铲，询问折颜：“不然杀了？不过一抹精魄么！养养就回来了，问题不大。”

　　自己杀自己？

　　这什么傻了吧唧的操作？

　　折颜斜瞄了一眼术，拉开折扇，挡着脸对东华道：“其实，当年，朱雀就是看我魔性重不好控制，才把他给打出去的……”

　　东华恍然大悟：“打不过？”

　　折颜：“……”我特么是不是不要脸？

　　东华点了点头。

　　折颜：……

　　“帝君，折颜上神。”连宋牵着清绯从山上一路下来，淡淡地打了声招呼，视线瞥过术，未言语。

　　清绯就和看不见术似的，只问折颜：“你们认识？”

　　折颜很果断：“不认识！”

　　术更干脆：“很熟。”

　　折颜一见小姑娘神色不愉，赶忙补救道：“表兄弟长得有点像，几十万没见过了！不熟！”

　　清绯直觉就觉得他在骗人，“你不是火里烧出来的？还能有表兄弟？”

　　折颜：“嗯……一团火里出来后，就各奔东西了。”

　　而人被逼到极致后，脸真的不重要，折颜舔着老脸上前，拉过小姑娘的手道：“丫头，你要是不喜欢我这张脸，我可以换一张给你看。”

　　清绯垂下眼，看着紧张兮兮攥着她的大手，换脸？

　　玄女最讨厌的，就是那张换来的脸，就是他们不屑的施舍。

　　最悲哀的，就算是施舍，也是她渴望而不可及的。

　　一时的幻化罢了，假的终归是假的。

　　她刚来时，替玄女亲身体会了一下，把那张脸撕下来的痛意，大概是，毕生难忘。唯一庆幸的是，剥离法术，再怎么疼，也不会血肉模糊。

　　“呵！换脸啊……”她抬眼对上折颜诚恳的眼神，忽而问他：“折颜，你真的记得我吗？”

　　折颜笑：“记得呀！”

　　清绯也笑，杏眼盈光，若有星辰闪烁：“记得白浅身边有个小丫头，曾求你换过脸么？”

　　折颜一瞬如遭雷击，脑海混沌，想不明白慌张何来，但他下意识攥紧了些，清绯从折颜手中抽走手腕，指尖抚过自己脸侧，道：“我其实那会儿有些后悔，毕竟不是自己的脸。”

　　她刻意轻松道：“我想回十里桃林求折颜上神将法术撤走来着。”

　　“可听您对白浅说，莫与玄女深交。”

　　“听四哥说，若她心思不纯，一刀斩下即可。”

　　“所以，我就很奇怪，你们碰我的时候，都不会觉得很恶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