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跳楼

　　苦乐自当，无有代者。

　　人族正值花灯会，街上处处张灯结彩，帝都最豪华的酒楼听雨楼更是金碧辉煌，在夜空中远远望去，高大的楼层散发着纸醉金迷的气息，盖过周围的建筑，隐有“手可摘星辰”之势。

　　君泽鸣将信纸折叠握在手心，按照信纸上的提示向五楼的雅间出发。

　　在他走进听雨楼大门之际，五楼的窗户上跌下一双人影，伴随着一阵凄惨的女子尖叫。奈何一楼人声嘈杂，君泽鸣又一心只想赶快上楼，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异动。

　　耳边风声呼啸，酒楼一层层的画面快速掠过念雪的眼前。她衣裙飞舞，散开的头发遮住视线，一只手还不忘牢牢抓住姬陆离的衣角。

　　吃饭不带钱？还带着她跳窗？真是坑死本姑娘了！

　　“我去！你不会飞吗！我们要摔死了！”念雪怒从中来，冲他吼道。

　　“不会，但是你……”姬陆离安之若素的声音远远传来，后半句淹没在风中。

　　念雪感受着离地面越来越近，而身边的人还在和她一起做自由落体运动，丝毫没有任何自救的行动。

　　“完了，我要变成因为吃霸王餐被逼跳窗死得无比操蛋的第一人了……”念雪绝望地闭上眼睛，这是活活被他坑死的啊……

　　等她变成厉鬼，一定要把这个害死她的凶手手撕两半，大卸八块！

　　身边的衣角从手中滑走，念雪感受到他的气息忽然消失了。

　　“你！”念雪睁开眼睛，扭头一望，红色少年的影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自己先跑了？

　　“你的金手指倒是顺便也给我开个挂啊！你还真想坑死我！啊——”

　　大街上人流如潮，不少人停在距离酒楼不远处仰头望着直线下落的蓝衣少女，议论纷纷，却没有人敢上前施救。这么高，没有武功的人伸手去接，还不被砸成肉饼。

　　“哎哟，好可怜呐，连个尸首都留不住……”

　　“啧啧，听雨楼吃了命案，这下麻烦了……“

　　“年纪轻轻想不开，吃饱了就跳楼，现在的小年轻呀……”

　　……

　　念雪听着楼下传来的议论声，心中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过。万恶的吃瓜群众，就这么看着本姑娘去死，为什么没人来救她啊？

　　人群默契地为念雪留了一块空地，屏息凝神看着念雪极速下落距离地面已经不过两尺。一些妇人捂住了小孩子的眼睛，许多人也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蓝色的衣袖中有一团雪白的软球动了动，睁开冰晶大眼睛，光速飞了出去。

　　人们只见白光一闪，视线被遮挡，一切不过一弹指一刹那，睁开眼时什么都没有了。

　　五楼的雅间里，小二哥儿面色惨白，不敢向楼外望。这可咋办呐，玩出人命了，主子肯定不会放过他的！如果在楼内还能处理，在楼外被人看见还能怎么办！

　　“请问——”

　　小二哥儿回头，雅间的门被推开，一个身穿紫色长衫的男子款款而来，譬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温润儒雅。

　　“这里的客人去哪里了？”

　　声音也是珠圆玉润，丝绸般顺滑轻软，好听的紧。

　　小二哥儿一阵哆嗦，半天答不上来：“他他们——”他想说他们摔死了，可他不敢说出口，眼前这位看样子非富即贵，他怎么惹得起！

　　男子见他神态异常，轻皱长眉，凤眸淡淡扫视一周，视线最后停留在桌子上压在白釉青花执壶下的白纸。

　　他走过去拿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我们先走一步，别忘了付饭钱！

　　君泽鸣修长的手指微微发紧，他这是被人耍了？

　　念雪闭着眼睛，感受耳边呼呼的风声，身体好像躺在棉花里柔软，白云端轻盈。

　　“我这是变成鬼了？感觉还不错？”她翻了个身，伸出手抚摸身下的——

　　“什么东西？”

　　她惊异地弹坐起来，四周流云缭绕，蓝黑天色浪潮般后退，硕大的圆月仿佛近在咫尺，身下是一条飞行的白龙。

　　“啊啊啊，白龙，原来是你救了我！”念雪惊喜地蹭了蹭白龙的龙鳞。这条小白龙，她一直藏在袖子里，平时学习一些简单的知识法术，用不着和它配合，几乎快忘了它，想不到关键时刻是她的小宠物救了她。

　　白龙发出几声嗷嗷的叫声，眨了眨冰晶大眼。念雪听得懂它在说：“主人，我很想和你并肩战斗！”

　　龙族的每个人都生来有一条小龙，龙会和主人一起成长，只有主人听得懂自己的小龙说的话，这可以培养主人和龙的感情，也有利于战斗时的配合。

　　人族边界，聚集了许多仙族羽族龙族。仙族两派各派出了几个有能力的大弟子，羽族派出了近来颇得宠的五皇子六皇子，可见两大族对此事的重视，龙族则是君泽鸣的精锐和龙王的一小支龙卫兵。

　　各派将出口围堵，只要是有魔族人出来，他们就会出动抓住他。

　　无人发觉，一旁的草丛里，躲着一个粉色的身影，她狠狠地咬着衣袖，忍住不发出声音，眼睛死死盯着人族结界的出口，充满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