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星河】张生和红娘（2）

第二章 红娘与张生

“书童带路！”

何九华跟在书童后面，撩开帘子上了台。

地下一片掌声雷动，下面的座儿们有两三成都是为了京城驰名的何老板来的。

何九华整了整妆，照例看了一圈剧场，这一看就挪不开眼了。往日里也见过炙热的目光，可和今天的又有一些不一样。

何九华定了定心神，张口唱了下去。

尚九熙还是头一次来戏园子，被秦霄贤王九龙带上楼坐在了包厢里。

小角儿在台子上唱着热场子的戏，他看着底下拥挤吵闹的人群，一点也感受不到另外两个人的快乐。

“我的妈，自从盂兰盆会之后我被我爹教训惨了，好不容易今天他有个事我才能偷偷跑出来啊。”

“跑出来你还看戏？你也不怕你爹再来个瓮中捉鳖？”

“你说谁是鳖！再说了，能来赤云社听戏，打死就打死吧。唉，九熙，你最喜欢哪位角儿啊？”秦霄贤磕着瓜子，漫不经心的问道。

“愚兄孤陋寡闻，没听过戏，自然也说不出喜欢…”尚九熙文邹邹的话刚出口就被秦霄贤打断，“九熙，大家都是朋友，说话别那么费劲啦，随意一点嘛。”

“是啊，”王九龙在一旁附和，“第一次来更好了，等戏结束了我带你去后台见见我小舅舅。“

“书童带路！”一声叫板把尚九熙的思绪拉到戏台子上。

书童蹦蹦跳跳的出来，后面跟着拿着扇子的张生。

只见那张生，一对星目看入人心，一双剑眉更显英气，鼻梁挺，胭脂薄，一张红唇一张一合就要讲话，黑帽蓝披，一把纸扇手中摇。

突然尚九熙就只能看见他一个人了，耳朵里听不见杂乱的声音，只能听见张生的唱词。

尚九熙太过于一心一意的盯着张生，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崔小姐和红娘上了台。

红娘是张老板扮的，面容娇俏，身材纤细，唱功还是一等一的好，底下的观众玩了命的鼓掌叫好。这一下可把尚九熙吓得不轻，他回过神来，问秦霄贤道：“他们在喊什么？”

“你看红娘那一段扑蝶！好！！”秦霄贤稍微偏了点头，眼睛却不离戏台，话没说完就也跟着叫好。

尚九熙又看向舞台，台上的红娘满台纷飞，确实漂亮。

但是，分明是张生更漂亮一点吧，举着扇子学着红娘的样子，有些粗笨，有些调皮，但那人是真的漂亮。

人群陆陆续续的散去了，有人还回味着某些句子的唱腔，有些人已经合计好了下次一起来听戏，而王九龙三个人已经钻进了后台。

“要我说，就数红娘这一出戏最累了，我前前后后跑累的跟内什么似的。”

还没走几步，就听见有人在抱怨。王九龙推开门，第一件事先喊人，“小舅舅？小舅舅在吗！”

“嘿，大侄子又来了，你小舅舅在那洗脸呐。”

撅在哪洗脸的那位听到王九龙声音，赶紧搓了两把，扯下脸盆架子上的毛巾随便擦了擦脸，立马小跑过来。

“哟，大楠又来看我来啦！”他看了看旁边的尚九熙和秦霄贤，正了正色，“这两位公子是谁呀？”

“小舅舅，这就是上次诗会那个大窟窿，秦霄贤，这就是刚才演红娘的那位名角儿，张云雷，也是我小舅舅。”王九龙互相介绍，张云雷笑着眯起漂亮的丹凤眼，“哈哈哈哈哈秦公子，久仰久仰。”

边上听王九龙讲过诗会的，都捂着嘴笑了，有几个实在忍不住都都笑出了声。

尚九熙暗暗打量的一番，并没有看见张生。

“这是尚府的公子，尚九熙。”

“哟，就是那个尚丞相家的独子啊？”张云雷有些惊讶，“您也好听戏啊？”

“没听过，第一回来。”

“以后您常来，就指着您喂饱我们小戏班子呢。”张云雷打趣道。

“我们指着谁喂饱了？”门外传来一个人的声音，走路声越来越近，直到看见那个人端着水盆走进来，尚九熙才确定了他就是他要找的张生。

“张生”把水盆放到洗脸架上，挽起袖子开始洗脸。

“我都说了，你就就着我那盆洗怎么啦，我脸上有虱子是怎么的？”

“张生”洗完了，用布擦干净脸，露出了干干净净的脸庞，眼睛没有胭脂水粉的修饰，显得各外明亮，“你自己看看你那个水，我跟你一个盆洗，我是洗脸呢，还是洗抹布呢？”他把擦干净手的布又放回脸盆架上，“再说了，饭钱都有着落了，连一盆洗脸水都不给打？”他叉着腰说。

“这就是刚才演张生的何老板，何九华。”王九龙给秦霄贤和尚九熙介绍，尚九熙看他入神，一时没反应过来。

何九华自然也联想起刚才上台时，包间炙热的眼神，随即大大方方的和他们搭话：“公子们好啊，何老板不敢当，若是不嫌弃，叫我一声九华吧。”

九华，好名字。尚九熙回家的路上也一直想着他。

［一场被人打乱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