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或许我不恨你

段今宵又做梦了，她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虽然小时候的快乐也并不能满足她作为一个小孩子的需求。

梦里，她穿上了八岁生日那年爸爸给她买的那件白色的公主裙，隐约中，又听到了爸爸的声音——

段镇安宵宵乖，以后你就跟着大伯生活，一定要听大伯的话啊！

段今宵感觉自己坐在那里一动也动不了，她想喊也喊不出声，她急得直掉眼泪，却根本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段今宵爸爸，爸爸，你不要走，宵宵听话，宵宵再也不嫌弃你喝酒了！

终于，在他爸爸的身影消失在她视线的那一刻，她大喊出了声。

可是，等她跑出门去的时候，她却发现一切都变了。

她家的长满葡萄藤的四合院消失了，她看到了一个城堡一样的豪华别墅。

她害怕极了，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约跑就离别墅越近。

段今宵我要回家，我要找爸爸！

此时，她看到别墅门口站着一个人，那个人对她笑着，很好看，很好看……

姜言宵宵，宵宵，我在，别怕，别怕。

姜言就躺在段今宵一侧，一整夜都没有合眼。

他在听到段今宵呼喊的时候赶紧把她揽在了怀里，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姜言乖宵宵，乖宵宵，我在，爸爸在……

他把段今宵接回家的时候就已经是不省人事，只能听到她嘴里一直在喊她爸爸。

得到安抚的段今宵像一只小猫，十分眷恋着姜言怀里的温暖，她把小脑袋往姜言的怀里又探了探。

她好像在梦里真地拥抱住了那个人，被他抱在怀里，像小时候那样，一边摸着她的脑袋，一边说——

段镇安乖宵宵，乖宝贝，爸爸的小公主……

之后的时间里段今宵睡得很安稳，没有哭，也没有说梦话。

只是她把姜言抱得很紧很紧，她的小脑袋把姜言胸前顶出一个红色的印子，但姜言都没有说一句话。

或许，他早就恨不得要把段今宵嵌进他的身体里了。

段今宵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姜言的怀里。

姜言的睡眠很浅，或者，他一夜根本就没有睡。

段今宵一睁开眼，就对上了姜言有些暗淡的目光，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鼻子也红红的。

姜言醒了？

姜言哑声问道。

段今宵嗯。

段今宵嗯了一声，她今天的反应格外平静，她没有动，依旧依偎在姜言的怀里。

姜言好点了吗，头还疼不疼？

姜言说着，就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和脸颊，确认过没事以后，才又把段今宵揽得紧紧地——好像只要他松手，下一秒，段今宵就会消失不见……

段今宵我没事了。

虽然是这样说，但段今宵的确感觉到这次醉酒好像要比之前的那几次轻松很多。

她觉得头虽然还是隐隐胀痛，但心情倒是舒畅了很多，有一种什么愿望被满足了的新奇感和充实感。

姜言你去波塞冬干什么了？

姜言静静地说。

段今宵找快乐。

段今宵依偎在在姜言的怀里，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离姜言那么近，但是对他的身体却没有一点排斥的感觉。

她的耳朵贴在他的心脏处，静听着他的心跳。

段今宵感觉越长大，能让我快乐的事情就越少了。

段今宵用侧脸感受着姜言呼吸的起伏，她就这样淡淡地说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姜言你恨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忘记他对你的所有好，所以你不记得他对你好是因为你在恨他。

姜言的手指穿过段今宵的长发，他捧起段今宵的下颚，吻了吻——

然后把这句话，留在了她的耳畔。

段今宵或许吧。

段今宵轻笑一声，低头咬住了姜言的颈窝。

……

段今宵的话，伴随着一阵阵低吟和哑吼，断断续续地输进了姜言的心脏。

……

没有什么东西能比黑暗可以把我完全的裹在怀里，所以我像眷恋怀抱一样眷恋黑暗。

………

假如你找不到我了，那时我正在拥抱黑暗。

……

有人自己天生敏感多虑，养出来的孩子也阴郁复杂。

……

可孩子又有什么错，她也想摆脱一切现实，成为一个阳光的，单纯的小孩子。

……

这是我永存的梦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