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之兄,你说世上真有黄药师说的'补血还魂'的神药吗?”左珩翻着手里的药理古籍,对先前黄温瑾的话念念不忘。
黄之忙着抄眼前的药谱,也没细想,随口答:“师父也是一提,他想的事可多了去了,又有几件是真实存在?”
“许多人离世,不是因疾病深厚……”左珩若有所思,“而是失血而亡。若真有这药或是做成了,也是救人救命。”
“那也必然是奇药,重金难求。不过便宜了那些富家官爷,救不了水火百姓。”黄之伸了伸懒腰,把手中毛笔放下,继续讲:“要真有这种药或是方子,能大肆种植配制,岂不是人人都有几条命?届时谁还会珍重现在的生活,朝廷跟江湖也会再不忌惮屠戮杀生,兴许乱成一片。”
“倒也是……”左珩点点头,凑到黄之身边,言:“昨日黄药师讲的毒理真是有趣,以前师父只教我怎么解毒,却从不敢教我怎么制毒。”
“这倒是你师父的一点疏漏,”黄之看着他,“本来就是先有毒后解毒,明白了毒因才更好找到办法。”
“没想到有时毒物加毒物还能成解药,真是有意思!”
“所谓物极必反,以毒攻毒。有时候毒药还需毒药解,两毒相克不可谓饶有意思。”黄之翻出一个毒药的方子,指给左珩看:“这个毒方,江湖称‘啼血尽’,但它却能治牵机。”
左珩拿过去钻研半刻,笑言:“真感觉自己十年白学了,简直毒理的门外汉。”
“你此次来中都,能呆多久?”黄之问。
左珩想了想:“师父准我出来半年,自从跟你来中都,这也有两个月了。”
“还有四个月,够你好好钻研一番!”黄之又拿出几个方子,“看会了这些,做几味药试试!”
“这我可不敢……”左珩丢下手里的药方,摇头推拒。
“看到脑子里算什么能耐,要是以后真遇得这些情况,总不能只写个方子再让病人找别的大夫吧?”黄之一笑,提议道:“这样,等你离开的时候,你做一味毒药,我做一味解药。我们一起吃下,看看能不能平安无事。”
“亏你想到这种害命的告别办法!”左珩用手肘捅了黄之一下。
“哪就害命了?”黄之解释,“刚好可以看看我们俩对药物的认识深度,只要不出错,也没什么大碍嘛!况且还有师父保命……”
“得!你敢豁命我也敢!”左珩拿起药方之又看了几眼,“我师父要是知道,真会把我腿打断……”
……
云落在街边等了左卿辞也有好一会儿。
先前他说去小解,云落便没跟着,而是在街头耐心等待,谁知道过了一刻钟还不见人影。
新年人潮涌动,熙熙攘攘,她心下担忧他被人欺负,便四处打听搜寻起来,可没想到,居然被告知他去了酒馆?
云落怒气冲冲赶过去,到了门口,一眼就看见左卿辞拿着酒杯,与他对坐着的,是个姑娘。
云落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冲上去打算教训他一番。谁知被左卿辞先看见,他便喊:“云落你来了?”
“明知我在等你,你却跑来喝酒?”云落冷眼看了看姑娘,讥笑道:“还是跟漂亮姑娘喝酒!”
“想必这位是云落姑娘了?”那姑娘笑意盈盈问左卿辞。
“不用他介绍!”苏云落未等左卿辞张口,伸手搭到姑娘肩膀上:“苏云落,左卿辞的娘子。还没问姑娘怎么称呼?”
“梓童。”姑娘朝左卿辞轻笑,像是着意与他介绍一般。云落不免打了个冷战。
“左卿辞,该回去了。”云落不满意地上前去拉他,却发现他向下拽她的手,并递了个眼色。她立马心领神会,也跟着坐下来,上下打量那个陌生人。
“梓童姑娘,你可知蝴蝶幼年称毛虫,一旦破茧而出,便称蝴蝶了;青蛙幼年为蝌蚪,一旦生出四肢,也就成蛙了。它们将以新的形态活着,再不必在意往昔,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左卿辞问。
梓童仍旧笑着,伸指沾了些酒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臣。
左卿辞身子一软,握云落的手瞬间松弛。
“飞鸟尽,良弓藏?”左卿辞不甘心问。
梓童摇摇头,又写了个字:机。
云落虽然内心疑惑二人的眼神交流,但见情况也不像是谈情倒更像说什么要紧之事,也便就没有打断。
“梓童姑娘,改日喝酒,项庄拔剑舞。”
“项伯以身翼蔽沛公。”梓童姑娘点点头。
左卿辞也不再言,道别后拉着云落便向外跑,走了会儿,云落挣开他,盯着他的眼睛看。
“你想问我跟梓童姑娘的关系?”左卿辞皱眉。
云落摇摇头,言:“我信你的为人。”
“她是朝廷的人。”左卿辞坦言。
云落一惊,想想方才他们的交流,好像也确实如此,不免担忧起来:“他们找你,是为何?”
“去赴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