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公!师公!师公——”
鬼神医反应过来时,白陌正捧着个药罐站在他面前。
“师公发什么呆呢?”白陌纳闷,顺着鬼神医发呆的方向看过去,几棵枯树,几堆残雪,全然不是什么新鲜景物。
鬼神医向药罐里探看一眼:“没什么,想起以前的人和事罢了……”
“师公说的药材都集好了……”白陌看了看药罐,碎碎言:“也不知道师公要做什么药,净用些见血封喉、生天南星、曼陀罗子这般有毒药材,想是得病之人中了更奇的毒,得这些剧毒加一块以毒攻毒才是?”
“先莫问,捣药去吧,小心点,别中毒了。”鬼神医摇摇头。
正这时,苏璇从内屋出来,见白陌背影,道:“神医做这药,想也不是给左郎中和阿落用。”
鬼神医轻点点头:“做这药,是为了见一人。”他闭眼一叹,“以前我们约定,若是见面,我做毒药,他做解药……也算是我们这些江湖郎中的无聊乐趣吧。”
“神医旧友?”苏璇皱眉细思,见鬼神医脸色不对,悄声问:“可是云落所言的妖医黄公?”
鬼神医久久未答。
“先前听神医所言,妖医黄公与沉天血教关系不浅,且云落也说血苓是从血教偷来……怕是……”
鬼神医看了一眼苏璇,道:“怕是当年的血教又重建了,且由妖医黄公主持。妖医骗云落去寻血苓,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
苏璇一怔,问:“神医可否再细细讲明?”
“以前,沉天血教由黄公儿子黄胤执掌,三十年前,血教惊变,你也知道大概。自那之后,世间再无沉天血教,也再无妖医黄公之名。若非云落此次……或许这些旧事再过几年也都随着我们进了黄土……”
“那妖医重建血教,是为什么?”
鬼神医蹙眉道:“我也只是猜测,若黄公真重建血教,那目的便只有一个——报仇……”
“报仇?难不成神医与黄公当年……”苏璇大惊。
鬼神医看了看苏璇,问:“血苓乃世间奇药,仅黄公有一颗。他并未直接交给苏姑娘,而是去血教偷,且苏姑娘在他指点下,一路寻药轻松,是为何故?”
“他想建立信任,以此获得更多信息?”
“正是,他想从苏姑娘那里获得外面以及我的更多信息。”鬼神医眼神一黯,他完全可以给苏姑娘假药……但却并未如此,反而给她另一保命奇药,你觉得是为什么?”
苏璇摇摇头:“我也甚是不明,若是利用阿落,只需要她带回字条即可,她和左郎中的生死,他并不必过多关心。”
“只能说,他心里有顾忌,且那个顾忌,就在苏姑娘身上。你可还记得苏姑娘胳膊上的蛇咬痕迹?伤口甚深,不像是被提前告知,想来他也有所隐瞒,故意让苏姑娘被咬……只不过……不知什么缘故,他改观了态度……再或者,他还记得当初说过的医者仁心罢!”神医摇摇头,“他想必也是对我恨之入骨。”神医哀叹一声,“这次他让苏姑娘带着血苓出血教,看来也是对这些珍奇药材再无眷恋。我在方外谷改名换姓隐居多年,他先前也并未寻得我,现因苏姑娘缘故,他已知我的下落,日后定会找上门来。”
“若是他来,我定与神医共进退!”苏璇抱拳道。
鬼神医摇摇头,言:“江湖虽说父债子偿,但于我道义来讲,上辈子的恩怨,自然由上辈子人来还,断然没有牵涉后辈人的道理。”
“人在江湖,义字当头,两肋插刀,这是我苏某的江湖之道。”苏璇一顿,言:“且神医与左郎中于我有恩,自然相助到底。”
“人在江湖,义字当头……义字当头……”鬼神医喃喃几声,又陷入进回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