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王若弗收下了,她也有事要跟老盛说。
王若弗长柏说顾家二郎也要在咱们家读书,可是我瞧着那孩子不像样,别把咱们家的哥儿都带坏了,官人可否想办法让他别来了?
盛纮我看着那孩子还好啊,重情义,有勇有谋的。娘子可是为了他与长枫投壶做赌,差点赢了华儿聘雁一事,对他不满?
王若弗就这一件难道还不够?
盛纮娘子误会那孩子了,那孩子后来跟我和长柏都解释过了,那都是袁家大郎不满咱们迟迟不接聘船,让他丢了面子,故意让他做的。
王若弗好一个袁家,我华儿还没过门就这样苛待她,若是嫁过去了,还不知道要怎么磋磨她呢?
王若弗这就是你说的好亲事,当初我就不同意,你非说那个袁文绍是个好的,哪里好了,那明明就是个虎狼窝。
本来再说顾廷烨,突然歪楼到华兰和袁家的亲事上,要不是老盛反应快,还真有点跟不上。
盛纮这天下哪有那么多十全十美的人啊,袁文绍这孩子我看着还是好的,人上进,又是次子,早晚要分家出来过活,华儿只要忍过头几年,好日子在后面呢。
王若弗忍过头几年,官人说的轻巧,受苦的可都是华儿。
盛纮娘子不放心咱们就把华儿叫来,让牛嬷嬷好好给她说道说道这袁家后宅里的事,提前知道,咱们早做应对,可好?
王若弗好,去请了大小姐来。
自打订下婚期,华兰就躲在自己屋里绣嫁妆,若非必要,绝不出门。
小华兰父亲安,母亲安。
华兰就住在福禧院的西厢,要不了几步路就能到。
王若弗华儿,快来坐。
盛纮天天窝在房里绣啊绣的,也不出来走走,仔细坏了眼睛。
小华兰无碍的,那嫁衣我就起个头收个尾,多数都是绣娘帮着绣的,并不累。
盛纮好,咱们家新请了一位牛嬷嬷,对这汴京城里各家的事多有了解,你马上就要嫁到忠勤伯爵府了,让牛嬷嬷跟你说说。
华兰小脸一红,低下了头。
小华兰好。
这一声小的老盛差点没听到。
牛嬷嬷奴婢既到了盛家做嬷嬷,便是盛家的人了,且主君承诺,将来奴婢可以在盛家终老。盛家好,奴婢才能好。
牛嬷嬷说话前先打了个预防针,因为那袁文绍看上去是个良配,可是忠勤伯府中却有一个偏心的大娘子,袁文绍正好是被亏欠的那一个。
牛嬷嬷袁家嫡长子聘的是国子监祭酒章大人家的千金,还是袁家大娘子的亲外甥女。袁家大娘子一直偏心大儿子大儿媳,袁家二郎虽有出息,可并不得母亲喜欢。大姑娘嫁过去被婆母妯娌刁难已经是无可避免的事了。
王若弗啊?
大娘子惊呼一声,就哭出声来。华兰也听得小脸刷白。
王若弗这就是你说的好人家,这明明就是火坑呀。
老盛无语,这可不是他定的,这是盛纮定的。
牛嬷嬷大娘子大姑娘莫慌,虽说婆母妯娌不好相处,但是忠勤伯爷是个公正清醒的,袁家二郎沉稳识礼,人品才具,是为良配。
牛嬷嬷那袁家二郎早就说过,爵位是他大哥的,他的前程要自己挣,袁家二老百年后,他就要离府另过。
王若弗那还要许多年,我华儿不知要受多少苦才能熬出来。
牛嬷嬷大娘子多虑了。袁家这局也不是无解。首要一点,大姑娘要清楚,她嫁给袁家二郎,将来是要和袁家二郎过一辈子的。若婆母不慈,妯娌不悌,便面上让人挑不出错便好,无需看她们脸色。
牛嬷嬷最重要的是,要与袁家二郎琴瑟和鸣。大姑娘只要得了丈夫的庇护,婆母妯娌再刁难,又能刁难到哪去?
听到这里,华兰起身郑重的给牛嬷嬷行了一礼。
小华兰谢嬷嬷指点。
牛嬷嬷让过去,只受了半礼,又给华兰回了一礼。
牛嬷嬷大姑娘不必如此多礼,奴婢虽是下人,却也知道主辱臣死的道理。
王若弗还请嬷嬷再多说一些,让华儿嫁过去少受些磋磨。
牛嬷嬷如此,奴婢托大,多说几句。
牛嬷嬷袁家起复不久,家底并不丰厚,且袁家大郎庸碌无为,无甚本事。袁家全靠忠勤伯爷和袁家二郎撑着。袁家大娘子娘家早已经落败,还不如袁家。是以袁家大娘子和嫡长媳常常私下挖袁家的银子贴补娘家,忠勤伯府已经快要入不敷出了。
牛嬷嬷大姑娘嫁到袁家是高嫁,主君主母必然要陪送丰厚的嫁妆,以袁家大娘子的人品,不用说,定会算计大姑娘的嫁妆。
牛嬷嬷遇到这样的事情,有孝道压在头上,新媳妇只能忍着。
王若弗遇到这样不要脸皮的婆婆,不忍着还能如何?
牛嬷嬷银钱上亏了,可以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大姑娘不妨把它当做做买卖,花了银钱总要买点东西回来,或夫君的心疼爱重,或亲朋好友的夸赞。
华兰听懂了,这是牛嬷嬷在教她不要吃暗亏。
眼瞅着华兰的事牵扯了王若弗所有的心力,早把顾廷烨放到一边去了。老盛没兴趣听她们在那聊后院那些鸡毛蒜皮的算计,干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