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傻孩子

再悠扬的歌声相信在成为扰人清梦的罪魁祸首时你也不会觉得动听。

就好比那坨正埋在被窝里左右辗转想与之抗衡假装听不到却最终败下阵来，不得不颤颤巍巍被迫伸出被窝的那一截瓷白藕臂的主人。

“嗯——”她起床前最后的倔强就是依旧禁闭的双眼和懒懒的哼哼，电话里的人不得不加强了音量来唤醒她残存的意识。

听着那一连串的行程，她这才蹙了蹙眉勉强道：“——知道啦——”甫一开口才惊觉喉咙有些沙哑，忙轻咳了几声，安抚了电话那头对她的不适有些焦虑的人才堪堪挂了电话。

捏了捏仍旧有些发紧的喉咙，她这才探出被窝，看到床头熟悉的保温杯大口的灌了起来，温润的茶水让她不禁一边舒服的轻叹一边好奇的扯下杯子上的便利贴。

“多喝点热水，喉咙会舒服。”看着熟悉的字迹和无比真诚的话语却让她感觉似乎那每一个看似认真却依旧丑丑的字都在调侃着她，扫过那凌乱的床铺，昨夜那热情如火让人忍不住脸红心跳的一幕幕就好似在她脑海中循环回放起来。

攥紧了手上的字条，她有些恼羞成怒的撕成一片片，想到他说不定此刻正坏笑的模样，真想一把全塞到他的嘴巴里，让他吞掉这引人遐思的只言片语。只是，真的所有人都会胡思乱想还是只有她呢？这就不得而解了。

这样一个让她心脏怦怦跳的早晨在一片忙忙碌碌中，他们都没有机会好好道别就踏上了各自不同的回程航班。以至于在这样的落差中，她在机场听到那熟悉的呼唤声时，竟有些迷惘的诧异。

“小凯？！”回过神后的她在随行人员的簇拥下并未停下步伐，只是笑着和弟弟挥手道别。

只是让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就这样一个无心之举，竟然会引起后续那么多的风波。

古装的戏服不止穿起来繁琐，卸起来也同样耗费时间。再等她一脸清爽的收工迈出摄影棚的大门时，抬头才发现白白的月光下流淌着涓涓如流水般思念的味道。

飞机起飞时，她低头看着这个越来越小渐渐模糊的城市闭上了眼睛。默默的算着接下来的行程，发布会、百花……坐的时间长了似乎有些不舒服的她侧着身调整了下坐姿，靠着椅背的小脸一大半都隐藏在黑暗中……头条，微博之夜——想到这儿，她施施然的拿出了手机刷起了几件备选的礼服照片时想起来了前几天他有些得意的样子。

“看看！看看！帅吧？！”视频里他俊秀的脸庞忍不住眉飞色舞起来，在看到她上扬的小脸上一脸傲娇的歪着头一副与有荣焉的抬着杠：“看看！看看！我的人穿什么都帅！羡慕吧！”

两个人忍不住互相指着对方傻呵呵的模样笑了起来，他遥遥的伸出手看着娇俏的她特别想搂在怀里好好的搓揉一番，却无奈触及那冰冷的屏幕时，有些寂寥的收回了带着丝丝凉意的指尖。不过，好在下一次的见面也不远了。似乎不舍和期待的循环成了他们之间恋情的基调，如果哪一天她能够光明正大的挽着他的手臂在不远处看着他演戏……他忍不住咂了咂嘴巴，快过年了呢！

“洛阳去过吗？”

她拨弄着手指摇了摇头，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这么问。只见他如数家珍一般喋喋介绍着：“早上一碗热乎乎的牛肉汤……油炸过的辣椒末和大蒜末——”

“停——！”看着他闭着眼一脸回味无穷的形容，仿佛鼻尖都能味道那扑鼻的食物香气，引得她忍不住馋涎欲滴的忙叫停了他抗议道：“大晚上的说吃的，年轻人太不厚道了！！！”

他看她皱着小脸克制的模样挑了挑眉循循善诱道：“过年去玩玩呗？”在她忽然放大的瞳孔中，他一脸不容争议的指了指她的手指淡定到：“都带了我的戒指了。丑媳妇——”

“谁丑了！”她脸红的拔下戒指放在一旁娇叱道：“你才丑呢？！哼！你都还没见过我爸妈呢，凭——”

“好呀好呀！”他立马点头如捣蒜一般，打蛇随棍上厚着脸皮腆着脸道连连道：“叔叔阿姨什么时候有空，我随时待命。对了，叔叔阿姨喜欢什么？你快说说，我记一下！”

她有些无语的看着他果真拿出笔认真的看着她，好像一个认真听讲的好学生一样，弄得她瞬间有些不知说什么好。这段时间时间是太忙了，她也很久没有回去见见爸爸妈妈了，不过，隐隐的她总觉得他们似乎应该知道了些什么，而且态度……

她低下头若有所思的转了转眸子，想什么呢？现在是说这个问题的时候吗？反正，就算真的要在一起，也不能太让他这么容易就得到认可。哼哼！即使不用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可也不能太便宜他。不对不对——

“你想什么呢？”她拿过一旁的戒指不敢置信的挑眉看着他惊讶道：“一枚小小的戒指就想套牢我吗？”边说边摇摇头重新把戒指带回了手上，看他还想说些什么便转移话题道：“你说你穿的都定好了，我穿什么好呢？”

“那必须和我配套啊！”

听着他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她的太阳穴忍不住跳了跳，一字一句的调侃道：“需要再备两份公开声明吗？对了，你最好再多备一份退圈声明！”

他耸了耸肩无辜的朝她眨眨眼，思索了下好像退了好大一步道：“那最起码穿一个色系吧。”

最后她记得当时自己朝他挥挥手回了他再说，她沉吟了下，就着昏暗的机舱灯光，手指停留在暖屏下有些清新绿色的礼服，据说是婚礼上的……大大的蝴蝶结羽毛纱裙……一切都那么梦幻……

“微博之夜穿这套。”她把选定的礼服发到工作人员手机上，看到对方收到的确认信息，才放下手机重新闭上了眼睛，熄灯前唇角微翘，好像正想到了什么特别快乐的事儿。

之后的每一天她的生活都那么忙碌，越是临近新年，那些怎么走似乎都走不完的过场和典礼想想都能让她感觉到喉咙干涩，脚脖子抽筋。

更何况有些事儿让有些原本简单的关系中在众多充斥着外界那么多不和谐的声音裹挟下从而变得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她是真的不是很介意，只是怕麻烦而已。如果这样，还不如远远的避开不是吗？

一袭水雾蓝的她袅袅婷婷，好像一个踏入凡间的精灵出现在这个众星云集的盛典。他在台下仿佛一切都不关自己的事儿，只除了她发言的时候，他觉得是那么动听，一字一句都好像讲进了他的心坎儿里。她的从容和淡定透着不一样的温柔和大气，这是他喜欢的人。远远地，他抿了抿唇，低头推了推眼镜，掩饰嘴角玩味般漾起一个邪气的笑容，不过，他的拇指轻轻扫过唇瓣，心中忍不住叹息，一个浅尝即止的吻又怎能饮鸩止渴？望着她下台时小心的模样无奈的笑笑和瞥到她身侧不远处回望的眼神时，他冷哼了下，镜片下的眼神瞬间锐利了起来。

只要是关于她的事情，他都特别的留意，最近那些止不住的风波，那些一张张极其恶毒的图片，都只能让那个人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不配！

对于这件事，她既然不说，他就更不会去说些什么。反正只要她需要，他总会陪在她的身边。

领完奖他匆匆离开前透过人群和她遥遥的四目相对，这一眼尽在不言中，他所有的话语都在和她同色的衣服中，和那仿佛禁锢着防止她飞走一般的金色装饰上一一诉说殆尽。她是遗落人间的蝴蝶精灵一般，而他修长的手指才是她真正可以放心栖息的地方。

无论何时，相信他总能护她周全。

她又何尝不知道那背后炙热的视线，只是她今夜真的顾及不了那么多。心中微叹低下头浅浅一笑，目光扫过另一边尽头的他，嘟了嘟进来前刚补好的唇，不着痕迹的脸色微红。带着眼镜他看上去那么斯文却也挡不住骨子里的孟浪，盛典都快开始了，这人还……不过，远远的看着他快步离开小跑的身影，深深的不舍又让她觉得似乎刚刚应该抱的可以更久点。

不过，这份遗憾在收到他那条过于无耻的消息时便被吹散的无影无踪。

“真想扯开你背后的蝴蝶结，让你在我手掌下融化……”瞧瞧，这是什么人啊！世风日下啊！

她似乎忘了，这个世风日下的人他也更想做个动口不动手的君子啊！

新年的气息越来越近了，春晚也铜锣密鼓的筹备着。不过，在这喜庆之下总是藏着什么不安的情绪。她的行程也没有一刻的轻松，经常收工就是另一个开工。

而那些从新年伊始就不消停的事情也始终没有解决，偶尔点开那个软件看着原本一片和谐和优美文字图片的地方充斥着各种不堪的图片和言语，除了对爱她的人说抱歉，她真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如果弟弟想做什么，她必定会全力配合。

只是他一直都没有找过她，可是当她一下飞机时，收到狂轰乱炸的消息时，她怔了怔，随后在其他人关切的目光中摇摇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单身声明确实对他来说是个好方法。既告诉大家他长大了，可以谈恋爱了轻易摆脱了童星的标签又可以告诉那些激动的粉丝们，他还是他们最初的偶像。

不在乎是真的，因为不管他如何想的，她始终把他看成自己的弟弟。那个温柔的照顾过她和她一起玩闹过，那个温暖的弟弟。

只是连日的奔波让她的身体感觉越来越沉重，脑袋也顿顿的。终于，她生病了，而疫情的爆发让她止不住的害怕。

她知道自己应该不是现在最可怕的新冠肺炎，毕竟刚刚给她检查的医生也说了，她的血象就是病毒性感冒。可是她还是止不住的庆幸还好她因为行程太多经常早起晚回来怕影响父母，就算回了北京也不曾回家。

而这一次彩排前她就厉声警告了身边是亲人也是工作人员的团队让他们不要告诉父母她生病了。看着他们面面相觑为难的眼神，她只能再次五令三审。只是不知道是她浓浓的鼻音让她的语气瞬间大打折扣从而完全没有威慑力，致使她彩排刚出来，就接到了父亲的电话，说请了邻居好友一起回来吃饭，正好她也在，一起回来聚聚，毕竟她是最爱热闹的。

听着父亲有些小心的试探，她鼻头有些酸酸的，冷冷的看了眼身边的工作人员，嗡嗡的拒绝了：“老杨同志，放心吧！已经检查过了，真没事儿！回去等我吃年夜饭，你也是，疫情就别聚集了。”不知是安父亲的心还是安自己的心，那声‘真没事儿’她说的格外的响亮。挂了电话在车子上，望着平时同样窗外怼着拍照的人群，她却完全笑不出来，使劲拉了拉帽子只想把自己像鸵鸟般给藏起来。因为她的头感觉越来越疼了，这晕乎乎的感觉，让她知道，自己发烧了。

“你们都走！反正我说话是不管用了！”她到家后使劲的把其他人都推出了去，佯装生气的关上门，有些脱力的靠在门上道：“既然你们都不听我的，我也不要你们的照顾！都走！都走！”

直到门外再也没有任何声响，她才有些头重脚轻嘘出声，软软的滑座在地板上。

“嘶——”在他低头蹙眉有些焦急的看着手机的时候，拆妆发的人不小心扯到了他的头皮，让他忍不住抽了口气。

对方忙道歉赔着不是，他摆摆手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是我的责任。”

确实是他的责任，一直以来，他们只要是收工开工什么有空都会给对方发消息，本来见面的机会就少，所以，任何可以聊天知道对方都好的机会都是弥足珍贵的。

只是，今天他都发了十几条了，她都没有回复。而他刚刚上微博又刷到了她似乎不开心的视频。她什么时候在人前有过这种状态，所以，刚刚的自己有些焦虑的失态了。

突兀的铃声打破了这片沉寂，他接起手机，越听原本就清俊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拆完头发正给他卸妆的人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又哪里碰疼他了？难道刚刚扯的那一下还有后遗症？

可是，下一秒，他就突然站起来，脸色看起来有些白的厉害，对着有些诧异的卸妆人员双手合十弯腰道歉道：“对不起，我有事儿，你走吧，我等等自己可以弄。”

下一秒，他就一边疾奔一边打电话出了门。

再等他喘着粗气全副武装的出现在她门口时，夜已经深了。门外的人带着厚厚的口罩，眼神中满满的担忧在看到他的身影时化成一片欣慰。朝他深深的鞠了一躬，把手里的钥匙交到他的手上，看他郑重的握紧了钥匙，就好像完成了某种严峻的交接，这才放心的离开了这里。

他蹑手蹑脚的开了门，却发现偌大的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片，室内的温暖与外面的寒风形成强烈的对比，正如此刻他一路的焦急与紧张在开门后瞬间瓦解一地。他一边脱着衣服解开身上的束缚顿觉轻松了不少，一边推开她虚掩的房门。

眼睛已然适应了黑暗的他，这才发现她并没有睡在柔软的床上，而是裹着厚厚的被子，靠在了铺着厚厚羊绒垫子的飘窗上，怀里还抱着一个大大的玩偶。而最上面的窗户开了一丝细不可见的缝隙，给这个温暖的房间输送源源不断的新鲜空气同时也带来一阵阵不可忽视的寒气。

他有些气恼的踮着脚尖关上了窗，然而一低头，看到她红扑扑的小脸埋在这个不知是小熊还是小猪的粉红肚皮上衬的愈发娇艳可爱，由于鼻子不通畅，不得不微启嘟着的红唇却显得那么娇憨，而裹在重重被子下的她紧紧的缩成那么小小的一团，眉头微微的蹙着，仿佛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是脆弱的，不再是人群中那个永远照顾着所有人的情绪，想要让大家都开心的那个似乎无坚不摧的女孩儿。

仅有的那点儿气恼随着无奈的一声叹息消弭无踪，他伸开双臂连人带被子的就这样把她抱在臂弯里。可是即使他的动作已经足够轻柔，那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还是让她猛地打了一个激灵，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稳住了自己这才有些回过神来，有些迷蒙的看着与夜色融为一体的人。

“你？你怎么来了？！”她伸手点亮了旁边的壁灯时，忍不住一边挣扎一边惊呼推拒着他：“谁让你进来的？你怎么进来的？出去！”见他不为所动反而把自己搂的更紧时，她捂着唇慌乱道：“我的口罩呢？”

他抱着她停在床边一脸戏谑的看着她四处张望紧张的寻找着什么，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轻啄，在她震惊的眼神中慢慢放下她。

“你！你疯了吗？你不知道现在疫情很严重吗？”一接触到床的她立马爬着离他远远的。

可是他却和衣上了床， 她连人带被子重新搂在怀里，不顾她的挣扎用下巴蹭着她的头顶轻笑道：“你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问题叫我怎么回答？”他顿了顿感觉到怀里人的僵硬才拖着长长的尾音道：“反正啊——抱也抱了，亲也亲了，再担心也晚了。”

“你——”她的鼻音更重了，有些气结的锤着他的胸口嘟囔道：“怎么会有你这种傻孩子？明知道我发烧了还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也不怕感染！”

他温热的手掌覆上她饱满的额头，似乎怕不够准确一般，低下头抬着她的下巴，迫使他们四目相对额头对着额头，鼻尖对着鼻尖，一呼一吸间尽是彼此的气息。他调皮的顶了顶她的额头笑着说：“到底是谁傻啊？医生都说了你不是新冠了！还一个人胡思乱想！”他摇晃着脑袋蹭着她的脑门继续说道：“就你这点热度，早就被刚刚房里那点凉气给卷走了。”

听他调侃完她这才有些不敢相信的摸上了自己温热的额头，果真退烧了。瞬间她的心情就有些放松了，懒懒的窝在他的怀里，瓮声瓮气不服气的说：“就算不是新冠，那也是感冒啊！也是会传染的！”

他嗤了一下道：“天这么冷了，不感冒才是奇怪的。”他原本抬手弯曲着食指想敲敲她的小脑壳里到底装了什么，却在她半眯的眼眸下，最终也只是伸手覆上她柔软的头发，轻轻的摩挲着：“真不知道你在瞎想些什么？连医生说的话都不信，害怕成这样！”

她不好意思的嗫喏着支支吾吾道：“也不是……我十四天前刚从襄阳飞过武汉……万一——”

“哪有那么多万一！”他斩钉截铁的打断她：“你只是路过，退一万步说现在医院检查的那么紧，你要是真是，早就被关起来隔离了？还让你来参加春晚彩排？”他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嘴皮子如此利索过，一边数落一边看到她正委屈巴巴的揪着他的衣服，因为生病眼神都水汪汪的惹人怜惜，便只得安抚道：“你就是这段时间飞来飞去，太累了。放心！睡一觉什么都好了！”

看他信誓旦旦的样子，想到他不远千里连夜过来照顾她，她的心里暖暖的有什么要流淌出来一样，听着他充满磁性的声音说着‘累’的时候，她只觉得之前积压的那些负面情绪彻底的爆发了，整个人委屈的不行。

“我就是难受……”一边说一边还真哭了起来：“本来我是真的不在乎啊！可是每个人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我，就连直播以后人家还小心翼翼的向我团队道歉，我就越来越觉得委屈……”她一边用他的衣服抹着眼泪鼻涕，一边抽噎着：“我也不是小气的人，但凡他和我说一声……可偏偏在夜里我在飞机上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

原本看到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有些心疼的他在明白她说的什么以后只觉得好笑，不过总算是发泄出来了，对她也是有好处的，只是他是真的是提都不想起那个人，只得一边拍着她的背给她顺着气，一边敷衍道：“行行行！我知道！都是他们这些人不好！真多事！”

“也不是啦……”她犹犹豫豫的思索了下道：“其实看到那么多不好的图片……嘴上说着没事儿，心里也告诫自己说不要玻璃心……可是，哪有可能真的一点难过都没有……”

“行行行！还是他们不好！干嘛要把你的委屈说出来呢？自己受着不就行了！反正憋出病来的也不是别人！”

她一边听，一边歪头蹙眉看着他，一脸疑惑的看着他，这人……这人是在挖苦她吗？正巧对上他忍不住坏笑的神情时，她才有些羞赧的拧了他一把。

“哎哟！哎哟！”吃痛的他故意叫的双倍的大声，吓得她忙在他身上揉着，这不揉还好，一揉……本来想逗逗她的却给自己找罪受。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握紧在手心里，身体微侧，声音沙哑道的制止道：“别闹！”

她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女孩儿了，立马就感觉出他声音和身体的异样。只得扭捏的背对着他，一面想着这人真是……她还生着病呢！

两个不说话的人在一片静谧的气氛中，只有彼此浓重的呼吸声，而且这个房间的暖气似乎也越来越热了。一种尴尬的情绪弥漫在他们周围。

“那个……”她支支吾吾的转移了话题：“你说这次疫情会像那时候的非典吗？”

“……”他没有说话，因为那时候还在爬树捉鸟到处捣蛋的他确实对这件事情没什么太大的印象，也没有觉得有多么严峻。只是，感觉到她提到‘非典’时的惶然，他搂紧了她低声却有力的说道：“不会！现在的医疗多厉害！”

想了想她认同的点点头，可是已经翻腾的思绪和那段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回忆却是不吐不快了，她看着前方，眼神却有些缥缈似乎穿透了一切又回到了那个满是伤痛的时候：“那时候是03年……非典席卷了整个北京城……爸爸的姑姑一家也……”

他静静的听她一边说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有时候在她难过害怕时更紧的抓着她的手，给她力量。原来她害怕的源头就是这段不可磨灭的记忆。听到她娓娓道着这久远的记忆，还骄傲的说自己小时候就和他爸爸做过志愿者……

听着他柔柔的声音，闻着她身上的清甜，疲惫一天的他，终于有些不支的靠在她的身边阖上了双眸，发出了绵长的又释然的呼吸声。

她转过身，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低，望着他有些发青的下眼睑和睡着后如孩子般纯真的脸，不禁伸手轻触他的眉头，划过他脸颊点了点他挺翘的鼻尖 ，拂过他的饱满的唇瓣，最终亲亲的吻了吻他性感的喉结，然后埋在他的怀里再次沉沉睡去。

两个傻孩子，彼此紧靠彼此温暖。未来的路那么长，无论未来发生什么，都不会忘却今夜的生死与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