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前世今生

琬琰走进了那条熟悉的小路，踏着这昆仑山上的天阶，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北言，在吗？”

昆仑山四季如春，实乃昆仑山主的隐居之地。昆仑其实曾是正道魁首，是谁人不知，谁人不识的临安仙尊，昆仑其实只是他的化名，他叫苏璟，字北言。几万年前多少爱恨情仇，尽归昆仑山，如今他选择归隐山林，不问世事。

“北言，我想，你应该是知道我来干什么吧？”琬琰也卸下了他的伪装。

“是吗？也许不一定吧。”北言即使是隐居多年，还是没有那种世外高人的气质，反而还是一身生人勿近的冷清禁欲的样子。

“你或许你早就知道了吧。”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也好，几万年未见，居然没有见到你那个烦人的徒弟。”

“我现在过的，可比之前好多了。”北言默默地转移了话题。

“你不后悔吗？”

“不悔。”

“唉。”琬琰深知北言的脾气，没有说下去。

“你不过是自欺欺人。”

琬琰好一阵子没有说话。

“本来，我也不应该想起来的，可是，没有办法。你说的对，也许，我就是不想承认而已。”

“几万年前，不，我已经记不清了，多少岁月之前。”

“我和他本为混沌，乃是这天道法则中的意外，因为我们两个人有了自主的意识，我们侥幸地活了下来，有了不老不死的躯体，看着这繁世三千，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从有了意识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是光的象征，而我则是暗的象征。人们都不喜欢暗，包括我，我都开始厌恶自己了。我从没有放弃过去当个好人，骗自己，这样就会改变人们对暗的看法。”

“他从小就长得很讨喜，那种自由自在，肆意洒脱的感觉是我模仿不了的，谦和有礼，骄傲坦诚，这样的少年，谁能不爱呢？当初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我们在一起待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长到我也记不清了。”

“刚开始，我觉得我们本来就是对立面的，也许是迁怒吧，我甚至可以称得上讨厌他。但是他从来没有放弃过让我改变这个观念，他劝我，像他一样，不要为了别人而活，做自己就好，因为我不可能让每一个人都满意。我渐渐地也就习惯了他的任性，开始接纳他了。”

有一次……

“喂，阿靖，我不过就收养了一只狐妖而已，至于吗？”

“你会后悔的。”琬琰笃定地说。

“为什么啊？”

“一只狐妖不过千年的寿命，我们却是不老不死，永生的存在。”

“怕什么，我难不成还会为一只狐狸伤心欲绝吗？”

“……”会的。

“最后，那只狐狸死了，一切都是我曾经想的那样。”

“出乎意料的是，他对我说：‘我不想再这样不老不死的活下去了，永生真的那么重要吗？’可是永生不是世人趋之若鹜的东西吗？他毫不在意，用尽了办法去自残去，在我的阻拦下虽然没有成功，但还是意外横生，终于他寻到了办法，是昆仑山和神界的交界处的那片时空碎裂处，他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