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抽烟

　　“不问就不问吧。”

　　兰绣低头取了一个洛杯，用镊子夹着刚切好的冰块放进去，“我也不认识什么圈里人，多的帮不了你。这块儿还是得看专业的。”

　　调好的玛格丽特倒进杯里，沿儿上嵌了片柠檬。兰绣把杯子往前一推。

　　“既然也没别的办法了，你就安心等李姐的消息，别想太多。”

　　栩萋咂咂嘴，接过杯子放到一边，没碰。

　　旁边服务员送来张酒吧便签，有人下了新单。兰绣看了眼便签内容，回过身开吧台后面的冰柜，一边拧钥匙一边嘴不闲着，“玛格丽特，低度数的。今天特殊情况，赏脸喝点儿，浇浇愁。”

　　“说了不喝。”栩萋低头踹了吧台桌腿一脚，“喝了你又说我像鱼。”

　　兰绣听了这话想笑，想了想却又笑不出来，只说了句“你是小孩儿吗？”

　　便签上的酒调完了，点单的是个经常露脸的常客，兰绣亲自把东西送到包间里。端着托盘走之前不忘回头嘱咐栩姓小孩儿，别到处乱跑，别找人搭话，乖乖坐好等她回来。

　　“知道，知道。”栩萋朝她摆手，“快去快回吧你。”

　　进了包厢，陪着里面坐的老板喝了点酒唠了会磕，兰绣拎着几只喝空了的瓶子出来了。把酒瓶往空箱子里送的时候抬眼瞅了瞅吧台，栩萋好好坐着，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看着不对，太安分了点。再仔细一瞅，好家伙，把烟盒掏出来了。

　　“干什么呢你。”兰绣几步走到栩萋身边，一手把烟盒扒拉到自己手里，“别抽，这地方这么多人呢，空气不流通。”

　　“你这儿是卖酒的，又不是传教的，连根烟都不让抽。”栩萋一看烟盒没了，情绪立时肉眼可见的低落，转身去取放在凳子上的皮夹克。

　　“先不待了，我回去了。”

　　“回去干嘛？生气了？”兰绣赶忙伸手拉她，嘴上解释，“我知道你情绪不好，但是现在特殊时期，这种时候你吸烟被人拍了就彻底凉了……”

　　“我知道，”栩萋拍拍她手，“我没生气。”

　　说着，栩萋把衣兜里的手机掏出来冲她晃晃，“是李姐。她刚才给我发微信了，让我回去找她，说有事当面聊。”

　　当面聊？

　　兰绣一开始觉得是封杀那事有后续了，但是看看栩萋脸色，又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心里多多少少没了底。

“你一个人回去行吗？我陪你过去吧。”说着兰绣解了腰上的短围裙就要往更衣室走。

“没事，我自己有啥不行的。”栩萋拦下她动作，直接把她按回吧台凳子上，“又没喝酒，不耽误开车。”

明知道说的不是喝酒的事。看她这样，兰绣一时半会没说出话，半晌才站起身，“走吧，我送送你。”

俩人走到门口，兰绣拍拍栩萋肩膀，也没多说什么别的，单看着她出了酒吧大门，开着那辆米黄色的甲壳虫拐上了单行道。

一直到车的尾灯都瞧不清楚，兰绣拢拢披着的薄外套，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店里。

　　车上，栩萋手把着方向盘，两眼盯着路口红色的信号灯，刚压下去的一股烦躁又涌上来。

　　她知道这事迟早得来，早来晚来都得面对。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一个二三线没资源的经纪人，带着一个刚转型就接不了戏的小演员，两方无论是哪个都能叫人随便踩一脚。

　　想也知道，这种合作不可能负负得正。

　　信号灯变了个颜色，栩萋打开转向，一扳方向盘，车子调头驶上市府大道。

　　其实这种事当面说也挺好的。栩萋余光扫过车窗外的一排路灯。

至少不像她，临到最后了一点情分也没剩。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