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且沉重,就像一片厚厚的缎子蒙住了脸,让人无法呼吸。但走廊的灯又透出些许暖光,古铜色的油灯孕育金黄的火种,火花趁着夜色的缝隙逃离,又重重撞到了灯壁上。她盯着那灯,呼吸带有露水的潮湿新鲜空气,突然明白飞蛾为何要扑火。
那位自称艾玛的人带她浏览了一楼的入户厅、餐厅,又为她指了指花房的方向。此刻带着她前往房间的路上遇到了牛仔模样的男人,他歪戴帽子,手里拿着半瓶烈酒,揽着另一个男人的肩膀。
何塞·巴登要是你不对同队的女性那么感兴趣,我倒是可以跟你一起。
何塞对凯文晃晃手里的酒杯,末了歪嘴一笑:
何塞·巴登我说,你不会厌男吧?
那帮男人哈哈大笑。苏珊听出那是个相当有趣的玩笑话。很快,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重重摔在床上闭目养神。
.
热,这天真热。幸运儿擦着汗想。气温陡然上升,就算是春天也未免太急了些。夜莺命管家在庄园走廊里放了白气腾腾的冰盆,克利切犹觉不足,顺走了几块握在手里,融化的汁水顺着指缝向下淌。
幸运儿转了个弯,去了花房,与梅莉·普林尼女士打了个照面。梅莉手持油灯,周围环绕着一圈飞蛾。
他们在石桌旁坐下,嗅着夜来香的芬芳,披星戴月。
梅莉·普林尼您还没休息吗?
幸运儿没有。天气太热了。
一只飞蛾撞在玻璃上。
梅莉·普林尼鞘翅科。
幸运儿什么?
梅莉指指地上。洛克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一只甲虫爬过他的脚边。
梅莉·普林尼鞘翅科昆虫。
幸运儿原来如此。
.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万物皆俄顷,无非是映影。
在目赌一只猫头鹰从枯树上俯冲下来叼走一只老鼠后,约瑟夫冒出了这么一句话。贵族的剑被擦拭得锃亮。“杰克”想,指刃与西洋剑究竟哪个更有杀伤力。
落子,约瑟夫纵观棋盘笑了一声。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你赢了。
杰克胜负也都是历史的影子而已。
“杰克”彬彬有礼地收拾棋盘。这种黑白棋是庄园里风靡一时的小游戏,尤为监管者所推崇。
杰克黑白棋的诀窍不在于占格子,而在于围堵。
他落子中央,面具下的脸对约瑟夫一笑。
杰克就像,一条死胡同,只有把唯一的出口封住的那一刻,才是真正的胜利。
约瑟夫礼貌点头。他瞧见了“杰克”的指刃在闪闪发光,那种渗人的白刺痛了他的眼睛。他不知道对面的伪绅士思绪已经飘到了几年前,伦敦满是血腥的、没有月光的小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