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虚无

　　回去的路上，三人之间关系极其微妙。

　　艳炟与樱空释，毫无疑问是怀疑黑风的，而黑风也正因为被他们抓了正着，心里全是芥蒂。三人沉默地坐在车上，没有任何一个意欲挑起话语。

　　“我们要搬回去了。”艳炟突然说，“假期就剩两天，我也得收拾下东西。”

　　“回去？回哪？”黑风语气忽然紧张。

　　“当然回樱空释那里，东西全在他那儿。”艳炟依着玻璃窗望向外面，淡淡地说：“小敏我也想带走照顾两天。”

　　“不行！”黑风情绪激动起来。

　　艳炟一愣，无疑对他多了几分怀疑，便诘问道：“为什么？我可是小敏的妈妈，不能连照顾孩子的权利都没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黑风偷看了眼樱空释，转而继续对着艳炟说：“我觉得我们有些误会，回去以后我会单独跟你解释的。”

　　当各种怀疑都指向黑风时，他的自我辩护即便旁人看起来微不足道，但也并非不能申诉的。而作为他从小到大的好友，对于他的解释自然更是重视。她瞥了眼樱空释，发现他全程面无表情地开着车，破天荒般冷默得如同柱子。这样的他让艳炟感觉很陌生，就好像他看透了一切，却什么也不肯言语。

　　天已经全黑，樱空释开了一会儿，便以不舒服为由让黑风替他。艳炟担心他的情况，便让他在后座躺一躺。一路上三人各做各的事情，气氛依然沉闷，正当艳炟打算吃些樱空释买来的点心时，军队突然发来紧急入队开会的消息。

　　军令不可违，而为感情抗令更是不齿，她深知这一点。“黑风，直接去队里吧，你的事情，要是没时间谈，发消息给我。”她如是说。

　　车以交规所允许的最快速度行驶着。天漆黑昏暗，像是个密闭的黑盖子。因为战争和疫情的缘故，政府早就没钱花在基建方面。路两旁的灯好坏参半，仅剩下还能照明的那些也趋渐昏黄，偶尔忽闪一下，发出滋滋的声响。

　　艳炟有时会望一眼后座躺着的樱空释。窗外昏黄的灯光偶尔会爬上他的侧脸，错落跳动的光影，通常伴着快速前进的车子而转瞬消失。艳炟心里升腾着一股不受她掌控的不安感，无论是这场战争，还是樱空释、黑风、小敏，都像这些虚妄的光影。

　　车子一到会议厅门口，艳炟便奔了进去。为了提防黑风有什么别的行动，她早前已经叮嘱樱空释找点借口看住他。虽然想知道具体缘由，但看见艳炟凝住的眉头，樱空释还是不忍心多问。借着医务室需要帮忙的理由，他把黑风带了过去。

　　这次会议之所以紧急，是因为本国最新一代战斗机、轰炸机和坦克等几乎同时投入试使用阶段，一旦表现出色，自然成为他们打击敌国的有力武器。看到这些，艳炟也不由得稳定了些情绪。当务之急，她需把特务计划一事上报，好让大家都有心理准备。

　　“但……既然黑风都可能是间谍，那么军队里，又有多少呢？”她想到这儿，不禁打了个冷战。

　　环顾四周，几个军队高官正对新产出的武器侃侃而谈，他们有的微笑，有的抿嘴，有的半捂着脸，有的跟她一样看来看去。每个人都像有嫌疑，每个人又好像都不是。她愈发困惑，只感觉头疼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