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号请求支援,101号请求支援!”
“敌军已经进入警戒线!敌军已经进入警戒线!”
“侦察机出动!侦察机出动!”
三里开外,便是战场。
炮火声隆隆,接连不断,偶尔会把玻璃窗震得嘎嘎作响。樱空释守在医务室,时常不放心地看看外面,但窗户外是高墙,高墙外还是高墙,他能看到的,也不过是眼前的水泥地和天上的火光。
艳炟现在就在战场,在与敌人拼杀。子弹会从她耳边经过,血会把她胸前的徽章染红,地上那些残损的亡灵由不得她惋惜哀叹,她得践踏着,踏着红色的河,和黑色的花。
若不是因为轮到樱空释留守照看感染的士兵,他现在也会在前线,提着药箱,为伤兵包扎止血;他也会时刻提防横冲直撞的子弹;当然,他绝对会时刻守着冲锋的艳炟,保护她不受一丁点伤害。
可是,现在他什么也做不了。
医生和军人,救人和杀人,本来天理不容的两个职业,居然都成了战争的一部分,就好像天生一对般。真是奇怪!
樱空释在屋里来回踱步,心乱成麻,他偶尔也会驻足听一听外面的动静,或者打开窗看看外面的天有没有什么变化。他现在无时无刻不担心着艳炟,就祈求她一切安好不要受伤。
自打樱空释来了军营,也有过几次小战争。但那几次都是双方试探,没有猛烈的正面冲突。最近新情报说对方研制了新武器,所以那几次很有可能是试验武器可用性,而这次,是动了真格。
这几天艳炟紧急开了几次会议,都是关于作战的新计划,她最近严重缺少睡眠,能用的时间都放在了研究对方可能进攻方案了。樱空释也实在不好劝她,只能从饮食方面下功夫,偷偷给艳炟做些养生粥,补充她的能量。
“要赢啊!”樱空释心里默默念着。
医务室偶尔会有几个伤兵与樱空释聊天,絮叨军队的苦和累,战争的可怕和黑暗。他听到这些总会想起艳炟,这个女子真是怪,明明见到这么多杀戮和血腥,为什么还能笑得那么好看?
外面的火光好像暗了,炮火声渐熄。樱空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所呆的房屋还未攻破,他脚下的土地还未焦灼。
赢了?!
“艳炟!赢了!”樱空释攥紧颤抖的手,他现在真想赶紧跑到大门口,跑到艳炟身边,好好看看她有没有受伤。但是医令也是军令,医务室的病人,也需要守护。
时间滴滴答答转了一圈又一圈,他的心也扑通扑通跳了一遍又一遍。
他好像听见了外面的欢呼,那种放肆的笑,他已经几个月没听到了。从死气沉沉的医院到不苟言笑的军营,死亡真的压抑他很久了。
“艳炟!艳炟!”他突然跺了跺脚,急匆匆走到外面的走廊,幽长的光影尽头,是个灰头土脸还挂了点花的女人。
“樱空释……”那女人走过来,抬头看他,贴附在脸上的冰冷蓝色口罩,沾满了灰尘和血迹。
“胜了,对吗?”樱空释轻轻问。
“嗯!”女人狠狠点点头,眼眶有点泛红。
樱空释把女人搂进怀里,长呼口气:“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还一直担心你呢……”
艳炟趴在樱空释肩膀上,泪水开始啪叽啪叽掉。
“怎么还哭鼻子了?”樱空释在艳炟耳边悄悄问。
“才没有呢!”艳炟哼了哼鼻子,挣开了樱空释的怀抱,“是高兴的!”
“好好好,知道你是高兴的!”樱空释笑了笑,点伸手抹了抹艳炟的泪水,“你看看你,都成了个大花猫,快去洗把脸,换个口罩。”
“居然嫌弃我脏?”艳炟咬了咬牙,一抬脚,凑到樱空释脸前,二人隔着口罩,碰上了嘴唇。
樱空释一脸震惊。
这是樱空释和艳炟的初吻。
无间距离,呼吸缠绕,消毒水味和血腥味混在一起,竟然出奇得绝妙。
“你……我?”樱空释语无伦次。
“樱空释,我答应你了。”
“艳炟……”樱空释满眼柔情。
“别艳炟了,你现在口罩也脏了,快去换一个。”艳炟得意地看着樱空释,论争强好胜,她还真没输过。
“好嘛,一起。”樱空释悄悄牵住艳炟的手,拉着她往医务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