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听（十二）

这种诡异的感觉邱医生只在两个人身上感受过。

巧和就在这里，那两个人偏偏都是Y所扮演角色的后代。

天资聪颖的绝世天才不会在任务上犯任何低端错误。

他曾经开玩笑地取下其中一个的眼睛做成了标本，就摆放在证明战功赫赫的功勋墙上和其他各种人体器官摆在一起。

被询问漂不漂亮的Y也只是扯出一抹讽刺的笑，

【碍眼】

什么天道轮回报应之类的东西他们才不会信，就像人类不会因为踩死一只蚂蚁而寝食难安一样。

思绪拉扯回来，女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楼梯上，阿葑与他们的距离也不自觉地拉开了些“请跟上客人们，不要让小姐懊恼。

公馆的小孩子很多，他们都是可爱的小天使们不会吵到大家，也不要主动激怒东家们。

毕竟冒失鬼们是脾气阴晴不定的核弹化身。”

……………

巧妙的比喻，如果不是亲耳听见那两个孩子不寻常的对话也许他们会多信一点点。

各怀鬼胎中阴森宽敞的走廊到达尽头，女仆在其中一扇朱红色大门面前停了下来。

漫长的寂静几乎淹没了整条通道。

从腰间取出钥匙打开门后里面是狭长逼仄的另一条通道，陈年腐败的霉味一并扑鼻而来。

令人头皮发麻的是通道两侧的透明玻璃展柜盛放着全部是眼珠等人体部分。

像打开的潘多拉魔盒，视线不自觉地被固定在那些恐怖的肢体器官上。

眼珠的血丝清晰可见，漂亮的深灰泛黑色很容易让邱医生想起那个不自量力的可怜NPC。

一个普通人类，躯壳就应该供给更强大的灵魂享用，这是他的福气。

为什么要反抗呢？乖乖顺从不好吗？

不只是眼珠，还有整齐剜下的膝盖骨、摘除的胃、以及失去血色的心脏。

不会跳动的可怜物品没有任何红色，常年被医学药液浸泡而泛着不正常的灰绿色。

每一件都在死气中散发着冰冷的光芒，饶是身经百战已经习惯死亡的S也不免眼皮突突跳了几下。

已经失去一切生机冰冷的人体组织安静躺在液体中……被死气充斥着寒意。

很不妙的预感。

“对了，这些小装饰品———”阿葑拿起其中装着眼珠的罐子凑近了重华眼前，女人浑噩污浊的眼珠里是类似讥笑的神情。

究竟是嘲讽眼球的主人又或者是他们……除了当事人外无从得知。

“是东家不要的玩意儿。

因为已经没有了保存的必要，虽然是不要了但也不代表能有垃圾随便拿走。

所以，不、要、带走公馆里的任何东西。

任何东西都不行。”

女人本就苍白的皮肤与怪异的腔调，再加上手中拿着盛放人体组织的瓶罐，诡谲的表情更像是带着嘲讽笑意玩弄着他们。

布满疑点的诡异女仆不在他们的记忆里，也从未在任何与阿尔菲蒂娜相关的场景中出现过。

“…………知道了。”

即使邱医生再怎么聪明也一定不会想到……

这场精彩绝妙的演出可不止一个两个人参与。

所有被当作牲畜玩弄的鬼魂都已经加入了这场精彩博弈。

【看来他还没有发现到呢，愚蠢的家伙。】

【别急哦，死神也加入了呢，相信游戏会更好玩儿的。】

【人家连脸都没有啊，怎么和死前是一个丑样子！我也要扒了他的皮做地毯。】

【我要他的牙齿！】

【把头给我留下！】

【啊啊啊脸皮脸皮！！完整的人脸！！】

【眼球、膝盖和心脏都切下来保存好，留给那个贪玩的孩子就好了。

总是用男朋友的自己也会不好意思，就当我们迟来的贺礼吧。】

【不要嘛，这么脏的东西才配不上小家伙呢！直接做成灯笼就好了啦！】

【……吃掉……】

在玻璃展柜后无人注意到的地方，几双惨白干枯的手隔空比划着怎么把他们切割才合理公平，男女年轻清脆的嗓音伴随着风一起没入泥土中消失。

清脆、沙哑、呢喃……一切一切都在逼仄阴暗的角落被撕扯成碎片消失。

无人注意也无人在乎，就像是没有庇护的幼猫只能被虐待和欺辱，而他们现在也无法真正触碰到对方分毫。

浓稠的黑暗中闪烁着星点光芒，深红与深蓝巧妙地融合在一起，交汇挣扎着想从墙壁束缚中解放。

如果有机会细看不难发现在一处凸起中被拨开的、像人皮材质的壁纸处异常。

那是一双眼睛，清晰的人类视觉器官。

一双疑似异色瞳的漂亮凤眼。

正常人类在没有基因疾病的前提下很少有天然虹膜异色症，尽管它看上去的确很美。

在玫瑰红色部分的虹膜下是细密的电路网与各种粗细以纳米衡量的高科技联络器，甚至和蓝色真眼球别无两样。

仅凭一双眼甚至能窥探出主人风华绝代相貌的千分之一。

【和小丑玩游戏真无聊，一锤子砸死就太可惜了。

戚宗烨也来了吧，那还有点意思，苟活这么多年也算他回本了。

等到他们精神崩溃的时候……再慢慢折磨。

碾断他的骨头……

和我们玩游戏……要准备足够的筹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