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院（二十一）

时间之钟原本由凡塞提管理，现在被放置在主控制室的暗道，“鬼市”对于神明信物一向严加看管，但是总不能把所有精力都投注在上面。

它通体是冰蓝色，每根指针都是用钻石打造，赋予了神明的祝福，一分一秒都不差，代表过去和未来，按照时间法则运作，除非受到主人的命令才会改变。

时钟的标志是一个被缠绕在藤蔓里的花骨朵，和所有芯片一样，上面的纹路连起来是Dominator的字样，它被强行加注一道枷锁，像囚笼中的鸟儿。

而戚岳灵的目的就是通过调快时间避开神殿这次的挑选，女人抬头看向时钟，就像面对那个将神位传授给年仅二十七岁的自己的男人。

‘世间的一切都需要审判，对正义对邪恶都是，没有完美的公正和犯罪，真正比在夹缝中生存更难的是背负一切开始新的生活。’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件难事，但是只要付出一定代价就可以做到。

她站在时钟面前，右手五指放在凹槽里，红色的光芒围绕住时钟，领域罩住这一片空间，高挑的女人纤细的手指被卡在凹槽中不断输入自己的力量。

轮盘缓缓转动，戚岳灵咬着牙把它使劲儿向相反的方向移动，逆天的阻力几乎要拧断手指的骨骼，她疯了似的不肯停手，脊背挺直不肯弯下，一如高傲的红玫瑰不肯向任何人示弱。

殷红的鲜血顺着钟表流下，滋滋冒烟的声音终于让固执的指针移动了三毫米，她知道，这是代表光明的时间之钟在排斥自己传递过去的黑暗，她只好加大了力气，手指也全部嵌在里面死死不肯松开，一根根自卫的尖刺刺破手掌，从手背贯穿，鲜血润湿白色衬衫的袖口。

“咚！

咚！

咚！”

三声钟响，戚岳灵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些，她双手全部放在上面继续重复，已经加快了一天，还有三百六十四天，血肉不行就用灵魂，她付得起任何代价。

没关系，她可以做到。

指骨被一根根扭曲变形，蓝白色藤条缠绕在手掌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随后再次愈合，一次又一次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新神的神力远远不如老神，但那群老东西把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而她不是，她有很多牵挂的东西都比命要重要百倍不止。

她不属于正义，也不属于地狱，她只是戚岳灵，如果戚炤的选择是所有人，她也会做出最后的决定。

就让人类利益至上吧，恶魔这样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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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6，把Adriangy一群人除了他们两个全部传送出去，真到了开战的时候真顾不上他们。”

陈褚筝熟练的把一个文件放入回收站，“姑姑去哪儿了？”

“神殿那边出了点事，戚小姐去处理了。”666撒谎丝毫不心虚，眼睛盯着屏幕“传送成功，关于Dominator一切的记忆也删除了，他们应该会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吧？”

“谁知道呢。”陈褚筝叹了口气，“神殿这次是逼人太甚了，谁不知道她有多宝贝这个弟弟，我都没见过她这么担心我……”

666“………”你瞅瞅你说的是人话吗？

“……666，不要骗我。”陈褚筝轻轻地说，“她骗不了我，的确，我不能把她怎么样，她是神，只有她能看到时间之钟，但这要付出什么……

神位？性命？或许她都不在乎，在姑姑心中她早就是死人了吧……疯起来不计后果。

也对，当初她答应成神的目的就是为了小戚，现在也是为了他，下意识把一个成年人当作小孩子看待。

什么时候你能看到我。”

陈褚筝没办法，真的没办法，但是当她看到那封密信时她愣住了，神语的每一个字符都能够辨认，连起来却让陈褚筝看不懂。

“新神位………替补……”

候选名单上有她的名字，但戚岳灵从来没和自己说过这件事，成神需要经历什么她清楚得很，但真到了这么一天未免还是会心悸。

“阴女引魂………她这是……”

陈褚筝以为她不会送戚炤登上地狱之神的位子，但戚岳灵现在的做法实属有些看不懂，一个宠弟如命的人怎么会冒这么大的风险走这条路。

“双生女神送出的资格………

成神一共需要五名祝福，

姜贤英的，凌杏的，还差三个，X级副本的守关神明是撒旦，也是最不服神王统治的地狱主宰者，与其他十七邪神保持微妙的平衡关系。

论脾气和性格，他和戚炤，祁潇的确合得来，老顽童和爱疯的两个小娃娃。

但是祁潇那家伙早晚是要回神殿，即便有“邪神”的名头在，与Dominator相互依存，由大天使长从炼狱中带出就代表获得神殿的允准，可怜的小情侣团聚没几天又得分开，这只是她的调侃，祁潇不可能离开戚炤，最有可能两个人一起去地狱做个挂职的闲散干部。

真等到开战的一天，“昔拉神格”降世，代表着“七日审判”的前三天，生灵涂炭尸横遍地，就像曾经身处帝王之位却屠杀半数神明的疯魔。

成神后的去处还是要由戚炤自己决定，真要去神殿和把人关起来没什么区别，但按照他的脾气是不可能安静的做个花瓶，一个定时的核弹更适合形容戚炤。

这点和他姐姐倒真像，敢爱敢恨的隐忍偏执。

他们有狂妄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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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听说了吗，玺诏的人好像这几天都没出来！”

“瞎说，人家躲着能让你看到？”

“真的啊，能叫上名的都不见了，会不会是通关离开了啊！！”

“真的能走吗！！我不想呆在这儿了！！”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他们突然有些疯魔的大笑，所有游戏中心对离开还存有希望的玩家了解到戚炤的通关手段后自发组织一个名叫“回轮”的组织等待他们的信仰回来。

玩家Adriangy在直播间堪称一流的表演得到所有人的认可，杀伐果断却不失柔情，这样的领导者无疑是最完美。

腰侧用特殊材料刻的“joker”代表成员的身份，由一个叫“李”的女玩家领导。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希望的这个结局可能是真的，能够离开，能够重新回到现实世界。

这不是镜花水月，是每个人活下去的动力和信念。

恶鬼成为信仰，他的信徒们疯狂憧憬着主宰者带来的荣光，为他加冕，付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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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房间只有一团鬼火发出明亮的灯光，十二把椅子整齐排列在长桌四周，每一把都坐着带斗篷的人影，最前端是一个女人的投像。

“信徒会那边准备好了。”

“对外联络通道彻底关闭。”

“Z+副本升级完毕。”

“随时可以开始。”

“………很好。”女人揭下脸上的面具，脖颈处的凤凰吊坠闪耀着白光“上将已经去现实世界打开应急通道，到时候任何部门都不能出差错。”

“遵命。”

陈褚筝坐在第二位静静看着女人的影像，这个人的气息和戚炤很像，甚至连眉眼处也很相似，仅仅是第一眼就会有被魔鬼盯上的阴冷。

S计划是华国建立帝都最终的目的，他们是为了国防部，而有些人却不是，利用几百万甚至几千万人类的生命寻找四维生物，甚至达到成神的目的，目前只有继承神格才能获得试炼的资格，最终能否被录取还要看神殿的抉择。

戚岳灵完全就是个BUG的存在，愣是放弃大天使的身份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幕后做“导演”。

“你过来。”

会议结束后戚岳灵把人拉到私人办公室“我有话对你说。”

“………”她的确有些受宠若惊，难得戚岳灵主动找她，平时两个人碰面的机会都很少，只能靠这段时间维持单相思。

“想出去玩儿吗？”

“？？………有些吧，想和你一起。”

陈褚筝说的的确是实话，毕竟闷在这里这么久怎么可能不烦“我们一起出去。”

“………好，回来的时候把刘尧叫过来有事请需要他办。”戚岳灵拍了拍陈褚筝的肩膀“…………好好休息。”

“……………”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看到对方眼里的悲哀与不舍，转瞬即逝，唯有肩膀上还残留的温热告诉她有事情要发生。

和Z+副本脱不了关系，和死去的………神明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