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意思？

剑锋凛冽犹如风起雷刃，漫无边际是压迫人心的魂力气息，七杀剑昭然的气势涛涛如大江东去，剑雨若是落，转瞬即逝一场胜负的定局，若是不落，也是一幕赫赫醒目的威胁，程唯眸色微深地看着满天繁星般难以忽视的剑柄，即便此刻他是全盛状态也不可能抵得过如此骇人的阵仗，万化归一起于宗，剑道尘心一人一剑便可抵万马千军。

唐颜赶到他身后恰是袖手微抬，恒河沙数的七杀剑原地磨砺剑锋蓄势待发，只要他指间微摁一小幅度，无人可匹敌的万剑归宗顷刻间如暴雨坠下，烟桃不化为乌有，程唯也得为护着烟桃彻彻底底的元气大伤，没几个月根本下不了床，唐颜瞳孔微微放缩，足尖点剑面便是一个毫不犹豫的腾跃姿态。

一目三千里，富华满地落，

稻穗无一尺，才知草乌详。

腰上的温热双臂柔软的真切，犹如一朵娇艳欲滴的蔷薇不偏不倚入了怀，错不及防的瞬间只觉得少女体态娇怜，控剑的手不由自主失了控制，两手情不自禁就回抱了上去，待到反应过来已是满天的剑雨凭空破碎，魂力所注的万剑归宗起发便是一地零碎的魂力，一瞬间就消散了个彻底。

“刚才我脑子忽然蒙了，不是真要你来，你别欺负老师了。”

娇美人在怀，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尘心“都听你的。”

转过身毫不迟疑地牵着她的手踏剑远去，愈来愈小的背影在云天之下莫名纠缠出一丝浪漫的氛围，尤其是银发映云一目无影踪，仿佛谪仙临世为情爱，思思心切。

错不及防的万剑归宗又莫名其妙地拐着人跑，目睹一切的程唯喉口哽噎到无言以对，前段时间狠话放的那叫一个断绝冷漠，就好像真的要老死不相往来了似的，结果扭头就踏着七杀剑咄咄逼人，一眨眼的功夫就把人拐走了，怪不得柯泽抢不过这个糟老头子呢，欲拒还迎这把戏耍的那叫一个响当当。

云身透阳泛颜色，目目惊鸿，云随风起如舞霓裳曲，看得唐颜好不容易冷淡下来的心再度浮浮沉沉起来，低眸看着他握得稳当的大手，常年拿剑磨出来的茧子隔在掌心里，细细磨过的时候还有些酥酥麻麻的微妙感，唐颜情不由已地指节抚上他的手背抚摩，是成年男性独有的粗粝感，摩挲起来很是让人上瘾。

唐颜“不生气了？”

银发男人后背转瞬即逝的微僵，故作镇定看着唐颜的眸子点头，唐颜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倒是没表现出心口零星的复杂情绪，她现在整个人的气息都很平淡，像是一汪已经沉醉了景致的泉，目目平静。

他抬眼，触到了她零星笑意却终是平淡的视线后有些怔愣，他已经隐隐感觉到现在是真的不一样了，平淡的情绪平静的视线，半点不见情绪波动了。

唐颜“不生气了就认真考虑下我们应该保持的关系，我是真的对你没感觉了。”

他真的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垂下的双臂因为过度趋力微微发颤，唐颜自始至终都是面不改色地看着他，就好像是置身事外的陌路人一般，他活了九十多年，头一次像现在这样苦到喉口又堵着愠涩，这段时间的闷气已经叫他整个人难耐憋屈的紧，好不容易见到了又是跟柯泽一起的，还以为终于开窍知道哄他了，结果开口就是这样冷到极致的，气煞到人心堵着痛。

许是他眼底的情绪太过于难以置信了，唐颜不知为何倏地犹豫了片刻，踩着剑面动作浅浅地抬手抱住了他，精壮的腰身跟他的白发容颜很不相符，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了回抱的心思，所以是唐颜自己抱的发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就是想这么抱着他，好像要一辈子不撒手一样的舍不得，可她明明应该是舍得的。

那口热气呼在她面上的时候，唐颜突然知道为什么精神上不爱却还是有了这样不由自主的行为了，因为她就算是精神上已经断情绝爱，身体还是自发地保持了爱意，所以情不自禁地去挽回，哪怕她精神上始终都是固执己见的断绝。

唐颜“或许我的身体是爱你的，但我的精神自始至终都是不爱，你要想好。”

唐颜抬眸望着他的眼睛说的一本正经，她没想那么多，也不知道对方根本就没有正确理解她的意思，只是觉得有必要把这件事告诉他，告诉他只剩下这具身躯爱着他了，她给他机会现在就离开已经残缺了精神上情爱的她，他值得一个完整又安好的人。

尘心难以置信地低眸凝着她认真的眼神，半点没有玩笑的意思，这比她彻彻底底的不爱还要打击他的自尊心，她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喜欢上了他的身体，而不要他整个人，她肯接受他，前提是他必须接受她提了裤子也不会认账的事实？

所以他跟她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寂寞时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对象？

他已经九十多岁了，怎么能!荒唐!

唐颜还在安安静静地等答复，而后感觉到身前人僵硬着手臂将她环在他腰上的手不容拒绝地往下剥离，抬眼果然是他隐隐作痛的眼神，眼尾似乎有一瞬间的猩色，即便如此，他还是继续把她的手剥离开安放回她应该垂下的位置。

尘心“我想的很清楚，你是我想用十里红妆娶回来的人，无关年纪，只有一个你。”

剑道尘心是心念着唐颜日日夜夜，他是想陪在唐颜身边兑现永生永世的诺言，但这不代表他为了情爱会无所不为，他有尊严，有固执，有自己的一身高洁，做不出那样下贱自己的事。

尘心“你可以不爱我，但我绝不会同意那种关系，你必须选择我，也只有我。”

唐颜有些怔愣住了，她听不大懂他的意思，所以到底是接受了她只剩下身体爱他的事实，还是下定决心要放弃跟她之间的关系，不懂，所以懵懵懂懂地看着他，只看出了他眸底的一团火气。

他眼底愈来愈强烈的情绪滚滚灼烧般汹涌起来，唐颜预感到了什么试图后退，却是被他先行一步拽住了手臂往他怀里带，随之而来的气息炽热烫人，唐颜根本来不及逃脱，他就已经将头低了下来。

错不及防的男性气息硬生生往鼻息融合，温热的气息愈来愈逼近颈侧，银发散散落在她的长发里纠缠，唐颜整个人瞬间僵硬起来了，条件反射般抬起手就反过面来阻在了自己唇前，于是温软又湿润的吻径直落在了她的掌心，唐颜根本不敢多想为什么会是湿润的，只是神情紧绷地盯着他的眼睛，像只受了惊吓的白兔楚楚可怜又动人的紧。

还真是千算万算，没算到他竟然想着霸王硬上弓，唐颜现在莫名有些后悔赶来救程唯了，虽然到底是因为她一时脑子糊涂了，但眼下很显然是她的处境更危险，有清白不保的可能。

尘心眼底一闪而过的暗色，不是说是身体爱上的他吗，怎么现在又不肯接受他这个吻了，还是她就是喜欢这种欲拒还迎，欲说还休的腔调，女人的心思他永远不懂，所以一直以来都被她耍得团团转，他想把她的手剥下来继续动作，可惜唐颜看穿了他的意图，毫不犹豫地把另一只手也抬了上来，防守森严到无从下手，看架势是怎么也得阻拦下他的意思，尘心眼底一闪而过的不悦。

尘心“不是说是身体爱的我吗，现在又躲什么。”

身体再难以自抑地喜欢他，唐颜也不可能就这么任他胡作非为，女孩子的贞洁跟清白怎么能随随便便被他闹了去？

虽然之前已经有过这种动作了，但之前是之前，他都还没说明白他的选择，怎么能胡来，唐颜看着他的眼睛固执地摇头，很是坚定。

唐颜“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我们都算不上男欢女爱，所以身体爱你也不行。”

寻常人恐怕早就被逼回原位去了，可惜唐颜面对的是早就在她面前磨砺出了“胆量”的剑道尘心，很久以前的唐颜性子是真烈，他要是动手动脚指不定转手一个王权剑意就劈过来了，现在估摸着又是欲拒还迎的念头。

还真是跟他最初认定的情况一模一样，小小年纪不学好，骨子里都是好色的气息，他眼底又转瞬即逝的暗淡，所以只是身体觉得喜欢，而精神不改。

尘心“我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摸了我的手，并且不知悔改地调戏了我。”

是有这么回事，但当时不是以为他跟古榕是一对，有意恶心他才故意这么做的吗，她貌美如花的小姑娘怎么可能看得上他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怎么也该是柯泽那种青气方刚的少年郎，也不对，她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重要的事情需要人去做，而去做这件事的人是不会谈情情爱爱的，所以唐颜果断地选择了摇头不承认，当然，唐颜是不会承认自己其实是恼羞成逃避的。

尘心“不承认？我亲身经历的还能胡说不成。”

那可真是不一定了，少所周知，剑道尘心这个糟老头子在追媳妇这条路上简直是策马奔腾，宁风致助纣为虐，古榕还要胡搅蛮缠，大多数时候都不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