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篇·闲谈

“灵魂，精神还有肉体，这是构筑成人类的三元素「1」。”

“啧，黑暗的灵魂，堕落的精神，糜烂的肉体，这样的存在也能被称作是人吗？”

云淡风轻，棕榈树的叶子婆娑起舞。

空气中弥漫着茶点的气味和花草的淡淡芬芳，让人的心情都不由自主的宁静下来了。

棕色长发的介于少年与青年间的男人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同伴，那是个面容充满异域特征黑发黑眸的少年。

及肩的短发蓬乱绵软，遮挡住死气沉沉的冷漠的黑色眼眸，身上穿着脏兮兮的衣服，是那种让人看了就不想再看第二眼的典型流浪汉的装扮。

但是不一样。

他清楚的感觉到身后标着塞拉芬尼家徽的马车也停下了，里面那个仗着家族为非作歹的喜好拿鞭子抽打仆人的格德斯也在看向这里。

那绝对不是出于同情的流露或嘲讽的窥伺，而是如阴毒的蛇那般黏稠森冷的目光。

于是他在那之前把少年带走了，用了……一块pretzel「2」，就是那种学生带给家长的拉丁文翻译成‘小奖励’的椒盐卷饼，制作pretzel赠送给家长长辈是近期很流行的风气。

“少爷，这个肮脏的乞儿”

“没关系的，”霍恩海姆对着他的男仆琼斯微笑，“我做了很多份pretzel，而且他只是太饿了。”

他打量着少年不急不缓的动作和纤细的手指，虽然谈不上娇生惯养但也绝对是没有做过粗活的样子。

真是奇怪呢？如果他不是乞儿，难不成是贫民区里的某位贵族诞下的儿子？不怪他这样想，毕竟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

话说黑色的头发，珀尔他家里的人好像就是黑头发吧，难不成……咳咳，非礼勿想。

之后的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错误的。

“塞狄安，不要沾那么多蜂蜜，会牙疼的。”

霍恩海姆看着把整块点心放在蜂蜜里的黑发少年，不由得叹了口气。

被叫做塞狄安的少年应了一声，把点心在蜂蜜里滚了一圈，然后叉起来慢慢吃着。

完全没有在听…

霍恩海姆扶额，然后把那碟点心挪到自己这边，迎接他的是少年冷嗖嗖的目光。

“咳咳，一会儿还要用餐，点心还是别吃了。”

“这是你肢解人体得出来的结论？”

少年生的好看，眉眼精致，五官漂亮的像是用玉石雕刻出来的，就算是他拉着脸，不开心的皱着眉的样子也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肢解人体？”霍恩海姆愣愣的重复一句，反应过来后一脸无奈，“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黑发少年趁他愣神的功夫端走那碟点心，特别恶劣的冲他挑了挑眉，“那就没有吧。”

啊，真是…这种像是面对顽皮捣蛋小孩子的既视感……

“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霍恩海姆回想起之前那个警惕，对待事物缺乏好奇心，除了做杂事就是躲在房间里不见人的腼腆少年。

再看看现在这个，唉，算了，自己养的孩子自己哭着宠完吧。

他曾无意间窥到少年衣服下的身体，瘦骨嶙峋的身体上各种各样的伤口交叠，看上去格外惊心动魄。

那是个有故事的让人心疼的少年，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

“菲利普斯，你为什么要管我叫塞狄安？”

塞狄安吃完甜点后又恢复成原来冷冰冰的模样，他懒散的靠在椅子上的模样让霍恩海姆频频皱眉。

“你真的是完全没有听我说话呢。”

那个有着棕色长发，气质优雅如老师般严谨的男人对着黑发少年叹了口气，无奈的神情中带着一丝令恶魔为之疯狂的宠溺。

“你的眼睛很特别，像黑曜石一样熠熠生辉，美丽明亮。”

“所以，”那个男人笑的温柔极了，“是欧布塞狄安啊，祝愿你不会有泪，愿你一切安好。”

温暖的阳光令蛇感到不适，那个披着人皮的阴暗生物慢悠悠的想着，蛇又不会流泪，愚蠢的人类。

嘛，算了，就让这个人类自以为是下去吧，真是期待他得知真相后奔溃的表情呢。

菲利普斯，不要让我感到厌倦啊...

———科普小课堂———

「1」帕拉赛尔苏斯曾提出人类由灵魂（硫磺）、精神（水银）、肉体（盐）三元素构成。

「2」翻译为椒盐卷饼，德国的传统甜点之一，有相当悠远的发展历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