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城：往事.（6）

他的鲜血从五脏六腑大量的滑落，阿菁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她不断念叨着，帮着宋岚合上了双眼，她立刻抹了几把脸向义城跑去，到了义庄的时候天色已晚，薛洋正坐在那处吃着苹果，温朝在勉强练着自己的针线活，见她眼睛肿肿的回来了，忙问道——

温朝（温晁）“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出什么事了？”

瞧她眼睛红肿，薛洋已经起了疑心，好在阿菁十分聪慧，即使抖成这样依然还能回答问题，温朝越看越奇怪，阿箐把竹竿一摔，放声大哭起来。

阿菁“呜呜呜，我很丑么？我很丑么？道长你告诉我，我真的很丑么？”

晓星尘“哪里，阿箐这么漂亮。谁说你丑了？”

薛洋“丑死了，哭起来更丑。

温朝（温晁）“阿洋，别这么说。”

阿菁“道长你又看不到！你说我漂亮有什么用？肯定是骗我的！他看得到，他说我丑，看来我是真丑了！又丑又瞎！”

阿菁“你才泼！道长，你还有钱吗？”

阿菁“你跟我们一起吃住了这么久，花你点钱你还要借！縗鬼！道长，温姐姐，我要去买让自己变漂亮的东西。你们陪我好不好？”

阿菁“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你们陪，我才不要他跟着。他只会说我丑！叫我小瞎子！”

阿菁闹腾了好一阵儿才消停下来，薛洋又在啃着被削成苹果，趁着摇曳的烛火，薛洋又看向一旁有些昏昏欲睡的温朝，他曾经在无数次夜里这样静静的望着她，明明今天杀了宋岚应该开心的，但他只觉得有些疲惫，温朝磕了几下头逐渐清醒，就听见薛洋有些沙哑的声音——

薛洋“温朝……我说如果……只是如果……”

薛洋“明天我们就离开这儿……我带你走。”

薛洋“好……么？”

也许是太困，温朝总觉得薛洋看她的神色无端透出了一股子温柔，与平常的狠辣不同，她突然有些窘迫，似乎在认真思考他抛出的这个问题，她转过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顿。

温朝（温晁）“所以我应该说……”

温朝（温晁）“带我走吧……”

温朝（温晁）“和道长他们一起么？一直不知道为什么阿洋似乎想离开又不想离开……我们相依为命不好么？”

不好，一点儿也不好。

薛洋想。

晓星尘“阿箐，你还没准备好吗？能走了吗？”

阿菁“道长，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薛洋的人？”

阿菁故意支开了薛洋，连忙看他走远后颤声问道，晓星尘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温朝听见薛洋的名字也愣住了，在义城的这几年，薛洋的嗓子当初受伤伤到了声带，又故意避开他们，所以自然很难认得。

阿菁“阿箐，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阿菁“这个薛洋，就是我们身边这个人呀！就是那个坏东西！”

晓星尘“我们身边的？……我们身边的……”

晓星尘“他杀人？杀了谁？”

阿菁“一个女的！声音很年轻，应该带着一把剑，然后这个薛洋也藏着一把剑，因为我听到他们打起来了，打得砰砰响。那个女的就喊他‘薛洋’，还说他‘屠观’、‘杀人放火’，‘人人得而诛之’。老天爷呀，这个人是个杀人狂魔啊！一直藏在我们身边，不知道要干什么！”

阿菁编造了一肚子的谎话，绝对不能让晓星尘知道是他杀了宋岚，温朝的心脏砰砰直跳，阿菁又表明自己其实根本不瞎，能看见薛洋的九根手指，温朝其实早就知道，但认为是人家的伤疤所以从不在他们面前提及，如今倒成了一个笑话。

晓星尘“可是……可是如果真是薛洋，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杀了我，还会留在我身边好几年？这怎么会是薛洋？”

晓星尘的伤口开始露出了血色，他的眼睛已经许久没有复发了，如今思虑过度，他也是呆呆的想要答案的真相，现在真的告诉了晓星尘，他绝对不会走的，反而要当面对质。

晓星尘“阿菁……”

晓星尘“小温姑娘……你们走吧……”

晓星尘“阿箐，你看得见，又聪明。我相信你可以过得好。薛洋这个人有多可怕，你还不了解，你不能留下来，不能再靠近他了。”

温朝（温晁）“道长哥哥！既然如此，我也是不会走的，他既然认识我，肯定知道我到底发生了什么，逃避到底有什么用？还不如直接面对！”

晓星尘“待会儿他进来，我对付他，你们趁机立刻逃跑，听话！”

阿菁故意同他对骂了几句，引的薛洋推门，一把长剑立刻没入胸口，菜篮子掉在了地上，里面的青菜、萝卜、苹果、馒头骨碌碌滚了一地。晓星尘猛的叫阿菁逃跑，温朝却停在原地并没有动，阿菁以为温朝就在她后面，一转头却不见了，立刻改道转回，蹑手蹑脚绕回义庄，爬到了她最熟悉、最常偷听的那个隐蔽地方，这次还探出了小半个头，窥视屋内。

晓星尘“好玩儿吗？”

薛洋“好玩。怎么不好玩。”

薛洋“哟，温朝，你竟然没有跑。”

晓星尘“什！什么！小温姑娘！你……”

温朝（温晁）“我说过的，我不会走的。”

薛洋“晓星尘道长，我那个没说完的故事。你现在不想听下半截了吧？

薛洋“那个小孩子，见到了哄骗他送信的那个男人，心里很委屈，又很高兴，哇哇大哭着扑上去告诉他：信送到了，但是点心没了，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盘。”

薛洋“而那个男人似乎刚刚被那个彪形大汉找到了，打了一顿，脸上有伤。又看到这个脏兮兮的小孩子抱住他的腿，烦躁至极，一脚踢开。”

薛洋“他上了牛车，叫车夫立刻走。小孩子从地上爬起来，追着牛车一直跑。他太想吃那盘甜甜的点心了，好不容易追上了，在车前招手想让他们停下来。这男人被他的哭声吵得心烦，夺过车夫手里鞭子，抽在他头上，把他抽倒在地。”

薛洋“然后，车轮就从这个孩子手上，一根一根碾了过去！”

薛洋“七岁！一只左手手骨全碎，一根手指被当场碾成了一滩烂泥！这个男人，就是常萍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