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这边!”
“来了来了!”
师徒二人调查完现场,仍旧没有头绪,因此决定先前往当地官府了解情况。
此时官员与撤离的百姓都驻扎在天郎城中。
顾茕茕二人赶到的时候,夜华初显,城内灯火阑珊,街道上人很多,三教九流,个个神色匆匆。
偶尔能看见零星的乞子,衣衫褴褛,形容狼狈,蓬乱的发遮住双眼,仿佛也遮住了生而为人的尊严。
有时行人会丢给乞子二三铜币,更多地则是淡漠路过,不予理会。
乱世之中,冷漠是常态,人情味儿反而变成多余的东西了。
顾茕茕怕被人流冲散,便抓住了自家徒弟的手。
沈栖因此身形一僵,转头睹向女子,恰看见昏黄灯光下她亲切发亮的眼睛。
心底里几乎压抑不住的欢愉恣肆疯长,仅仅只是因为这个人下意识的触碰。
他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乱七八糟地想着这样那样的事情。
忽而身侧的人一顿,停步望向身后,眉头微蹙。
“怎么了?”沈栖问。
“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顾茕茕半晌冲他摇头一笑,蹙起的眉却始终没能抹平。
师徒二人最终找到了城内当初负责转移周边村镇百姓的张知县。
张知县年过半百,生了一张慈悲面,好似西天上的胖佛陀。
加之其言语间表露出的对百姓的关心与怜悯,任谁见了都会打心底里赞颂这位爱民的好官。
可不知道为什么,顾茕茕的眉头却锁得更深了。
打官府里出来,沈栖看着一言不发低头迈步的师父,心里隐隐有些忧虑。
“师父,可是这张知县有什么问题?”
“说不好,就是觉得不太对劲儿。”顾茕茕叹了口气,又道,“今日咱们就在城里寻家客栈投宿,晚上盯着点儿。”
沈栖点头答应。
城里客栈都住满撤离的百姓,只有一家,堪堪剩下两间房,正好够顾茕茕师徒二人投宿。
顾茕茕心里的不舒服愈演愈烈,真的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老板和老板娘二人,不管怎么看都觉得他们只是对寻常夫妻。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顾茕茕收回目光,夹了一筷子糖藕送入口中。
清甜涌遍口腔,稍微将她心里的不舒服冲淡了些,私底下却仍悄悄给自家徒弟使了个眼色。
沈栖会意,桌下的手无声捏诀,一道窥音符打在客栈老板娘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