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少年气短

　　化羽丹，顾名思义，让一个凡人破茧化羽，晋级先天时必不可少的丹药，炼制所需条件也很简单，只需要一枚妖兽内丹即可。能凝结内丹的妖兽，至少也需一级，而一级妖兽已是相当于人族的先天武者。

　　先天以下的武者想要得到妖兽内丹炼制化羽丹亦无非痴人说梦，所以说这也是先天武者极少的原因，除非是大宗门的弟子，不然像那些散修一样，终其一生最多也就后天巅峰而已。

　　当然在世俗界，武者已是极为稀少的存在，更别说能达到后天境界的，那些都是能称霸一方的巨擘。

　　像霍轻衣这样顶尖宗门出身的弟子，化羽丹可以说是不缺的，但想要达到更高境界，修成无暇无垢之躯，就必须要是最契合他们的。所以很多弟子在后天巅峰时就会选择外出历练，寻找合适的妖兽猎杀，获取他们所需要的那枚内丹。

　　听到顾九歌这样回答，霍轻衣一时间都没说话，她没自作多情地认为顾九歌会拿出宝贵的修炼时间来帮她，也不可能是她是顾九歌未婚妻的缘故，他是那种私益至上的人，那么他就肯定有他的打算。

　　霍轻衣突然想起上一次顾九歌和秦师兄争夺圣子的时候，他明明已经赢了，却仍要下杀手，若非是父亲及时阻拦，秦师兄怕已血溅黄泉了。

　　作为宫主独女，她生来就是圣女，她不需要什么手段，因为从没人和她争夺，她体会不到其中的血腥和残忍。

　　不过他们三人可是一起长大的，她心中悲凉，忽觉脊背莫名一冷，原是水温已凉了。

　　微微一叹，霍轻衣从水中起身，从旁边揭起薄纱遮挡住玲珑浮凸的窈窕身子，才慢慢擦拭头发，然后换上一身淡蓝色的长裙，以一根素色腰带收腰，裙摆至脚踝，宛如一朵盛放的花蕾。

　　清丽脱俗，绝美就像画中仙子。

　　她用面纱遮住面容，只露出一双如铜镜般明亮的星眸，如雾如纱的墨发披散身后，至到腰间，酥胸饱满，玉腿修长，在长裙的勾勒下更凸现其身材的婀娜。

　　顾九歌听见脚步声，知道她出来了，便回头转身，见她头发上仍有微微的水迹，轻笑道：“轻衣师妹无需这般赶时间，我不急的。”

　　霍轻衣垂眸，不看他，清冷道：“圣子师兄时间宝贵，轻衣不敢耽搁。”　

　　闻言，顾九歌神色依然自若，其实她语气里的冷嘲热讽，他又何尝听不出来，不过那又如何，他对此毫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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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山城外。

　　顾九歌和霍轻衣站在一起，遥望那座城池，这城不算很大，城墙显得极为破旧，来往的行人和商贩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霍轻衣很少来到世俗界，见此景象，神色或多或少有些新奇，点点神采从眸中迸发，倒像个小女孩。

　　顾九歌眼眸微眯，心中思绪翻卷，主角所在的家族，就在这座城里。

　　“我们进城吧。”

　　交了进城费，两人在城中缓缓漫步，霍轻衣对各种小玩意很是新奇，每个摆摊都想去看一眼，顾九歌打量着周围，倒也没时间管她。

　　城中的行人都尽量避开两人，毕竟一眼就能看出他俩和周围格格不入，那种神秘尊贵的气质，就像是黑白中渲染了色彩，极为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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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世俗界的城中，很少有宗派的弟子，大多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基本只有那些存在时间稍长的世家里才会出现武者。

　　赵孙王三家和城主一起作为南山城的霸主，已称霸此城百年，每一家都有炼气巅峰的武者坐镇，在这些地方具有森严的威信。

　　对于南山城的百姓来说，今天可是个热闹的日子，南山城第一美人，城主女儿沈凝儿和南山城第一天才孙尧举行订婚仪式，大摆酒席，宴请宾客，往来的商队亦可讨杯酒水喝。

　　所以街道上，很多小孩子一手攥糖，一手提着鞭炮四处奔跑，欢快之极。

　　来往的宾客谈笑着前往城主府，脸带笑意，只是在瞥向某些人的目光中暗含嘲讽味道。

　　这些被嘲讽的人脸色同样不好看，眼中隐含愤怒却不敢多言，从衣服上的标志上可以看出他们是赵家人。

　　赵家三代子弟中，一位身材消瘦的少年低着脑袋，跟着人群，他的头发很长，垂下来刚好把他的面部全部遮住，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却能感受到这一刻他身上的愤怒和痛苦。

　　少年衣袖下的拳头死死握紧，力量之大，以至于让他的骨节泛着白色。

　　有个赵家人看了他一眼，神色复杂，忍不住摇头叹息道：“三少爷若还是……那该多好……”

　　其余赵家人赶紧用眼神示意他闭嘴，看着少年的眼神也满是困惑和惋惜。

　　“尘哥哥。”

　　少年身旁，一个容貌清丽的紫裙少女见此，忍不住用力拉住了少年的胳膊，对他轻声唤道。

　　“沈凝儿本来就配不上你，总有一天她会为此后悔的。”

　　少女软糯的嗓音很好听，听着这话，少年抬起头来勉强一笑，那清秀的脸上却全是淡淡的苦涩味道。

　　“就凭他废物赵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拿块镜子照照自己吧，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小姐当初竟会看上他。”

　　少女的声音不大，却是让城主府的几位下人听见了，听到自己家小姐被赵家人这样说，他们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忍不住开口讥讽道。

　　闻言，赵尘的脸色更加难看。

　　“尘哥哥当年天赋尚存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小姐退婚？如今她前脚刚退婚，后脚就迫不及待地和孙尧订婚，吃相能不能别太难看？”少女一张小嘴端的是口齿伶俐，眼里的寒气却如刀剑般锋利。

　　“小萱，别说了。”

　　赵尘摆手制止了她，他明白今天自己前去赴宴只会徒受嘲讽嬉笑，可是他没有选择，不去？总不能当一个缩头乌龟，人总得有宁折不屈的气节，就像那大雪里从不曲腰的松柏。

　　很多年前，他是南山城人见人敬的天才，年纪轻轻便已开脉成功，成为一位武者，前途似锦，不可限量。

　　可是未来却没他想的那么美好，在达到炼气三层后，他的修为不进反退，不论他如何苦练，每过一天，他的修为便倒退一分，到如今只剩炼气一层的程度。

　　和他同龄的那些人，最差的也有炼气三层的修为，而孙尧已达炼气六层，连沈凝儿也有炼气五层的实力，两人直追上一辈子弟，在南山城极受推崇，犹如金童玉女。

　　进了城主府，赵尘跟随众子弟，垂着脑袋，前往大堂，对周围那张灯结彩觥筹交错的热闹景象视而不见。

　　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缓步而行的一男一女突然吸引了他的视线，像是有命运安排一般，那妖孽般俊美的白衣男子视线忽然和他对上，然后微微一笑。

　　赵尘只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突然握住，窒息感传遍全身，冷汗瞬间就将他浑身打湿，就像刚从水中打捞一般，四肢冰凉无力。

　　他赶忙收回视线，心脏犹自震颤不停。

　　“这人是谁，真可怕。”

　　这一瞬间，他都以为自己见到了传说中的死神，蝼蚁般的感觉，生死完全掌握在对方的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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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堂内，南山城各家的家主都在，其中也包括了各家的直系子弟，毕竟城主的面子，都是要给的。

　　订婚的两位年轻人站在大堂中间，男俊女俏，倒是很般配，只是等待了半天，也不见城主的身影。

　　客人们都快要失去了耐心，开始议论纷纷，这般重要的场合，城主却不出面，就算涵养再好，脸上也露出了不满之色。

　　作为主人公的两人也是如立针毡，被众人看得浑身不自在，今天明明是他俩的喜事，如今却如被当做猴子一般看待。

　　也就在这时，身着城主服的城主大人弯腰谄笑着，陪同三人进入大堂，那神情，就仿佛一条摆尾的狗。

　　三人中，又有一穿着绣有白鹿黄袍的中年男子陪同另外两人，他的神色不怒自威，顾盼之间自有一股威严流露，几位家主顿时认出了他，神色立即变得惶恐无比。那人名叫周平，是此地的一方牧守，掌握一州。

　　一州能有多大，像南山城这样的城池足有百座，这样的大人物，居然也要小心翼翼地陪同在另两人身旁。

　　男子容貌俊美，身姿挺拔修长，着一袭月白色长衣，宛如画中之人，又如临世谪仙，一举一行都带着出尘不染的气息，尤其那仿佛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让堂内所有男子都自渐形秽，暗叹不已。

　　而女子身姿窈窕，戴着面纱，唯露一双翦水秋瞳，眸色淡紫，宛如蕴含星辰，一身清冷蓝裙衬得她如广寒仙子那般，不食烟火，好似欲乘风而去。

　　两人的出现，如灼日一般耀眼，让堂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唯恐惊扰了这对天上人。

　　赵家子弟中，赵尘认出了这两人，那男子正是刚刚给他莫大恐惧的人，也不知他是何身份，竟连牧守大人也要小心陪同。

　　要知道一州牧守，可是雄霸一方的霸主，连南山城的城主平日都没资格拜见，心思转念间，赵尘已经猜测到两人恐怕是来自中央皇朝。

　　毕竟只有那种大地方才可能有这般气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