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去听学去了（九）

黑衣少年顿了顿，哑着音，似乎有些犹豫不决：

“你......能否帮我出去买点药......”

王灵娇眨眨眼睛，笑道：

“好呀。”

黑衣少年略微紧张的神色缓了缓。小王灵娇又踮了踮脚，凑到他身前。篝火里的火焰跃动着，不安分的摇晃着，吞吐着，发出“噗”、“噗”的响动。像是在映照着写什么，晕晕的金色的光射落在王灵娇凑在它面前的亮亮的大眼睛上，让黑衣少年顿时有些怔楞。

二人无言。

树洞外下着大雪。鹅毛般大的雪粒子随着冬日里肆虐的狂风来回波动，成片似的吹进洞口，打破了二人之间的这种奇怪的、不安分的沉寂。

雪块砸落在了黑衣少年的身上。

小灵娇微微惊了一下，似乎下意识一般的拉起少年的衣袖，不由分说就往树洞深处拽。黑衣少年抬眸，微微惊诧的目光看向王灵娇，然后重归于不明意味的平静，跟着她从树洞中间挪移到了树洞深处。

王灵娇站起身，从树洞不规则的空间的各个堆满枯枝烂叶的角落里左掏掏，右掏掏，摸出一个小竹管，对着那因风吹而火势微微变小的柴火吹了吹。把火吹旺，又抱起一把干燥的枯叶扔了进去。然后拍了拍身上的土。

火势变得旺盛。树洞里的光线和温度缓缓提升了上来。

王灵娇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到树洞门口，扒在门口掩映着的灌木丛和雪堆上瞅了瞅。又折返回身，跑到黑衣少年身旁，笑道：

“大哥哥，你要买什么药呀。”

黑衣少年愣了愣，垂下眸。停顿了许久，他又抬起，有些不确定的道：

“九草续命丹。”（咳咳，我瞎编的）

王灵娇点点头，又转身，又跑到那一堆枯枝烂叶的角落里扒了半天，从里面掏出一短节微粗的树杈。吹了吹上面的尘土。

黑衣少年看着她。

王灵娇又转头，瞅了瞅那一堆叶子，从里边掏出了一把小短刀。

黑衣少年愕然。

似乎是察觉到了黑衣少年看向自己的惊诧的目光，王灵娇后知后觉的抬起头看向他。二人相视，她咧嘴，给了他一个天真无邪的笑脸。然后略有些尴尬的道：

“这里是我离家出走的地方，所以......”

她没再继续说下去。然而黑衣少年似乎是听懂了，眸色不禁微微一缓，嘴角弯弯，竟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灵娇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低头，继续用那把小短刀削磨着手中那块粗粗的树杈。不几会儿，便见那黑色树皮脱落，露出白色木心和木屑。那白色木屑又在半空中飞舞，逐渐形成一个弹弓的模样。

黑衣少年的眼睛缓缓增大。

王灵娇把手里的小弹弓磨完，便把小刀又塞了回去。拿拇指试了试韧度，从红色小棉袄的侧身衣兜里掏出一条长宽度适中的皮带，系到了那把弹弓上。

她抬起头，拿着弹弓，递到了他面前。

黑衣少年再次怔楞。

“我不在的时候，要是再有那些坏人过来，你就把火扑灭额，用弹弓偷袭他们。”

小灵娇说着。未等少年答话，便把那把崭新的弹弓硬塞进了他的手里。然后转身跑到树洞门口，蹲下身，在那一大堆积雪覆盖的灌木丛里掏来掏去，不一会儿便掏出一摞小石子，又把它们摆在了黑衣少年的面前。

然后她摆摆手，如鱼得水一般的钻出树洞，抱来一把积雪覆盖的干草堆盖住东门口，然后裹紧了小袄，将自己团成一团。然后她趴下身，在愈来愈厚的积雪上滚了出去——

这既不会因为雪太厚而身陷雪堆里，也不会留下足迹叫人发现。

树洞里，黑衣少年久久望着树洞门口。

那人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