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绝望的眼神

24日，星期天，阴天

今天一天无所事事，正好把昨天陪阿娇逛街的后事接着说一说。

提起这个事儿吧，我是犹豫了一个晚上的，毕竟一个男人哭穷不是件多么光彩的事，不过还好，我也只是在日记里嚎两嗓子，丢人也没有丢到哪里去。

当时，在那个珠宝店的精品柜前，阿娇抱着我，像蛇缠身那样，两只胳膊环着我的脖子，嗲声嗲气地说：“下个星期是我的生日，你能买了送给我吗？”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宝石一样的光彩。上帝啊，我当时快喘不过气来了，心里激动得像揣了只兔子，不，应该是揣了一窝的兔子。别说我的心里防线守不住了，生理防线也差点全线崩溃了。

我望着她的眼睛，无比坚定地说：“好啊！走吧！”“去哪儿？”阿娇问。我说：“我记得前面有一家当铺，咱们去看看！”阿娇不解地问：“找当铺干嘛？”我说：“询问一下我的裤衩能当多少钱！”……阿娇推开我，甩手就走了。我赶忙追上去一把拽住她，说：“开个玩笑！怎么，生气了？”她噘着嘴别过脸去。我说：“咱们过一段时间再买好吗？”她还是不理我。我说：“这一时间我哪里有那么多钱呐？”她马上转过脸来，说：“你可以向你爸妈要啊！他们有钱！”你看看，还不知道她想做谁家的儿媳妇呢，就打上我爸妈的主意了。

——我早说过了，她真是个缠死人的小妖精！

     “你说你爱我，可是我看不见！”阿娇的身子又贴上来了——柔软又充满了温度——我的两条腿抖得像摇晃的筛子。老天爷啊！我要站不住了！

“别只在嘴里说说！”阿娇盯着我的眼睛说，“我想要实实在在的爱情。”

     我恍然明白了，原来阿娇和我的爱情是需要媒介的，最好是一些具体的物件——第一次约会时，我们的爱情是一对玉石耳环；半个月前是一条粉红色的礼裙和一件羽绒罩衫；一个礼拜前是一双红得晃眼的高筒女靴；而现在我们的爱情是这条晃眼的白金项链……

     “把它送给我，向我证明你是真的爱我！”阿娇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嘴里的呼吸热情地扑在我的脖颈上——上帝啊，我的脖子要着火了！我要融化了！我心里下定了决心，我要娶这个充满温度的女人！

     我扶起阿娇，看着她的眼睛，说：“好的，我答应你！我要把它买下来，作为我们的订婚礼物送给你！”

“什么？”阿娇呆呆地看着我。

我极为庄严认真地说：“娇娇，我对天发誓，我爱你！我们结婚吧！”

     阿娇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像是面前站着一个怪物——眼波里捂不住的惊讶、恐惧。“你脑子进水了吧！神经病！”然后，她绝望地瞪了我一眼，甩开我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呆呆地立在原地，心里难过得说不出一句话——阿娇离开前，看着我的那个绝望的眼神——那眼神里的绝望，到底来自哪里呢？？

此刻，我在灯下记录这件事的时候，还是弄不明白，是她认为我是个超级废物点心所以永远买不起那条白金项链吗？还是她压根就没打算和我结婚所以横竖得不到那条项链呢？……

     ——这，让我郁闷到了极点！

而且昨天下午，突然打雷闪电，下了一场很大的雨。上帝啊，我们市的天气预报居然精准了！这将我的郁闷推至了无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