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无悔之路

夏油杰说他只是趁着暑假带菜菜子她们出来玩，遇见我是意外也是奇迹。

和我简单叙旧以后， 菜菜和美美就带着暮冬在海边玩，而我则被夏油杰拉到了一个遮阳棚底下的躺椅上坐着。

说实话意外我可不会信。

就像是相遇一样，只有蓄谋已久。

我在遮阳棚下缓了缓神，低血糖的症状稍微减轻了些，夏油杰递给了我一杯柠檬水。

“谢谢。”

我接过一饮而尽，这柠檬水甜度刚好，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抬头便看见夏油杰正眯着眼睛盯着我。

我叹了口气，别过脸

“要问就问吧，反正我也跑不了。”

闻言夏油杰也不在忍耐，转头看向了孩子们的方向。

“为什么要走？”

果然第一个问的就是这个。

我偏头玩起耳边的头发，闭上了眼。

“如果暮冬是非术师，也就是你口中的猴子。。。”

说到这我用余光看向夏油杰，发现他皱起了眉头。

“鹤之，暮冬有咒力，我们不做那样的假设。”

看来已经确认过了啊。

“但是啊，如果真的是那样，夏油杰，你会像爱菜菜子她们一样爱暮冬吗？”

我看向他的眼睛，他也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五年前孩子没有出生时，我根本不敢问这个问题。

非术师能生出咒术师，夏油杰就是一个例子，而咒术师同样能生出非术师。

有没有咒力，其实并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但夏油杰根本不明白。

他觉得猴子就是这个世界上的祸害。

夏油杰的脸色并不好，显然我这个问题有些激怒了他。

我看他久久没有回应，挑了挑眉，笑出了声。

“很难回答吗？教主。”

明明是我先跑的现在却是夏油杰吃瘪。

我舒服地躺在了背靠上看着远处的三个孩子堆沙堡。

他依旧默不作声。

看来，他真的有可能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啧，烦透了。

我撩起额前的碎发，低头整理了一下外套，突然一阵阴影笼罩住了我，抬头却看见夏油杰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面前，一只脚抵在了我两腿之间，双手按住了我的肩膀，那张清秀看不出罪恶的脸在向我靠近。

“做什么？恼羞成怒要赶尽杀绝了么？教主。”

“我不会对同类下手。”

“那你的意思是我如果不是术师就会杀了我？”

他似乎没有被激到，反倒勾起了嘴角。

“鹤之，你的嘴什么时候这么毒了？”

“我一直都这样，只是。。。”

只是没有对你这样过。

因为舍不得。

年少时的毒舌从来不会用在他身上，我怎么会舍得伤害那个温柔的少年，但面前的人已然与之前的他大不相同。

我将剩下的话咽进了肚子里，叹了口气。

肩膀被他压制着让我动弹不得。

“鹤之你应该懂得，我这些年找你找到好难。”

他伸手摸上了我的脸庞，粗糙的手指不断地摩挲着我的皮肤。

他还在不断靠近，我别过脸不去看他，却被他的手指掐住下巴给硬生生掰了回来。

“是有人把你送出教会的吧？有猴子说看到有人带你出去。”

他眯着眼慢慢地说着，而此时的我因为紧张已经出了不少冷汗。

他看着我，最终轻笑了一声，在我额头落下了一个吻，放开了我。

“放心，我还没找到那个人。”

他坐回了原来的位置，翘起了二郎腿，微笑着看向向我们奔来的三个孩子。

“夏油大人我们去游泳吧！”

菜菜子拉着夏油杰这么说道，手里还拿着一个游泳圈，而美美子也在旁边高兴地附和。

暮冬没有跑到他身边，这让夏油杰有些失望，他看着她有些望眼欲穿。

暮冬扑到我身上奶声奶气地问

“妈妈，我可以和姐姐们一起去游泳吗？”

我偏头看向一旁的三人，没想到菜菜和美美都无声中向我请求着，还晃了晃手里的那个儿童游泳圈。

早就准备好了吗。。。

看两个小女孩渴望的神情，我点了点头答应了。

“去吧，要跟紧姐姐们，注意安全。”

暮冬高兴地在我脸上吧唧了一口后，就蹦蹦跳跳地跟着她们去游泳了，而一旁的夏油杰又开始接机发难。

“哎呀，我可真惨，连一声爸爸都听不到，孩子还不认识我。”

我无语地看向他，冷笑一声。

“你应该庆幸孩子确实是你的。”

“鹤之能不能不要刺激我了？”

“是你先开始的。”

“我哪开始了？我只是问你。。。”

话没出口他就闭上了嘴，最终无奈叹了口气。

“好吧我的错，我们能暂时休战吗？”

“看你表现。”

我轻哼一声，突然想起好像少了一个人。

“幸呢？他为什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夏油杰看着我，歪头问了一句。

“你真的想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让我有些紧张，我点了点头。

夏油看我认真的样子，也就没再卖关子。

“幸被他的父母带走了。”

我有些疑惑

“他的父母不是把他抛弃了吗？”

“也是他们自己找上门来的，鹤之，你不知道当时他们上门来要人的时候，那态度有多嚣张。”

夏油杰说着冷笑了一声

“明明是他们自己把孩子丢在路边不管不顾，却反倒说我教拐卖儿童，还说要举报我们这个邪教，我当时可差点就忍不住把他们给当场撕碎了。”

确实是邪教，毕竟你最擅长的不就是洗脑了吗？

我暗暗吐槽着，却也不自觉地担心起幸。

他的父母这么对待他，他为什么还要回去呢？我有些想不通，而如果百福幸出事了，我想夏油杰应该会更痛恨非术师。

“后面幸为了安抚那两个猴子，才自己跟着他们回去了，不过幸走之前，我放了只咒灵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没想到他们是没有再虐待幸了，却经常指使他去做这做那，完全把他当成了工具人。”

说到这他看向我，眼里意味不明。

“这就是猴子，也是我要清扫这个世界的原因。”

“任意践踏生命。”

“但也有好的，不是吗？”

我抿了抿嘴开口道。

“叔叔阿姨也是非术师，但他们对你不是完全不同吗？呵护你，爱你，就算你是咒术师，就算你和他们不同，但他们不也一样支持你走这条路吗？”

“而你为了大义，甚至不肯放他们一条生路”

这五年来我反复想着这件事，我始终想不通为什么他就不愿意放过自己的父母。

就为了那大义，他摧毁了他唯一的亲人。

“你到底有没有心？夏油杰！”

我皱眉看着他，情绪越来越激动，而没想到我会这么说的夏油杰脸上有些错愕，但很快平静了下来。

“我当然有，不然我也不会爱你，鹤之。”

“但我说过，为了大义，为了人类的未来，牺牲从来都是必要的。”

他慢慢地说着让我抓狂的话，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

我捂着开始发疼的太阳穴，翻过身蜷缩在躺椅上不想再看到他。

身后的人好像在叹气我的逃避。

“鹤之，我不会后悔我的所作所为。”

“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