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从餐馆回来后,陆安城没有问林寮任何问题,好像他什么都知道却又不知道。
林寮感受到陆安城对他的态度不像从前那样当朋友,而只是……把他当普通的房客罢了。
他想,是时候了。
平常的一天,陆安城平常地下班,平常地回到家,看到林寮不平常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等他。
陆安城略有点意外,但他只想装作不好奇:“外面不冷吗?”
现在正值换季,天气一下冷一下热,符合极了标准南方天气:要冷冷死要热热死,冬天被热死,夏天被冷死。
林寮摇摇头。
陆安城和他面面相觑。
“……算了。”林寮憋了一会儿,开口道,“你不就是好奇我为什么认识老板么。”
陆安城顿了一下,他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只是他觉得既然林寮不肯对他真心相待,那他也没必要单方面把他当朋友,只是这样罢了。
林寮见陆安城不说话,是个人精的他自然知道怎么回事:“啊啊,我说给你听,反正……也没什么大影响。”
“以前我啊,是林家大少爷——很受欢迎的哦。”林寮说,“但有一天,日本人打进来了——嗯,在南京。”
陆安城微微睁大眼睛。
林寮继续说:“然后我被他们抓去做人体实验,后来我发烧了就被扔出来。但他们估计没想到实验长生不老的药剂在我身上成功了,哈。”
“但原理我不是很清楚。反正我受伤了并不会死,但伤口也不会愈合,就应该整个身体停止运转了吧。”林寮隔着衣服摸了摸一道很深的刀伤,“痛也不会痛,不吃饭也饿不死,不过我目前猜测唯一杀死我的办法就是我去自杀吧。”
陆安城的嘴唇有点颤抖,说不出话。
林寮说:“后来嘛……我就一直在逃。毕竟要是有做实验的人发现我还活着,那估计我真要自杀了。之后我就寄居在一户人家里帮他们做事来找点事情干,留个十几年就走,不然别人会起疑。如果有老人去世了我就帮忙送送。日子是挺清闲的,还能学好多东西。啊,我会做饭唱戏就是从他们那学来的。”
陆安城这一听全是要素溢出,不敢相信人类医学史的奇迹就这样坐在这里:“啊,这样,所以你之前就认识老板。”
“嗯哼。”林寮也不打算隐瞒,反正等陆安城也走了的话他还要继续往南走,“不过老板是他儿子。再然后……我从北往南走,打算走遍了整个国家,就自……”
“不——”陆安城脑子没反应过来,嘴先跟上了。
林寮笑了笑:“我活了这么久,这国家是我唯一的羁绊了。再陪它一段时间,也够了。”
“你不怕吗?”陆安城问。
“怕什么。”林寮神态轻松,“那么多……我都熬下来了。”
陆安城想到了什么:“那你找上我……?”
林寮说:“是你爷爷拜托我的。”
陆安城:“……啊?”
林寮觉得陆安城这时候好傻,虽然和之前的人也差不多反应:“你爷爷拜托我——一直看着你到死,护你周全。”
原来是这个意思。
陆安城明白了,但又有点不甘心:“那如果他没拜托你,现在你就不一定在我家了?”
林寮莫得感情地撑着下巴:“是啊。”
陆安城盯了林寮几秒,林寮都被他有点盯地发毛。
结果陆安城只是叹息了一下,走过来主动打破两人这几天的隔阂——他不由自主地抱住林寮,还感受了一下几十年不老的身体是怎么样的:“不行。”
林寮不知所措:“?”
陆安城小声嘟囔:“就算我爷爷没拜托你你也一定要在我这。”
不然谁会拿你当小孩看。
林寮没有推开他,反而觉得这个拥抱实在是让人贪恋。陆安城身上一直有的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和人间烟火气。
……老陆,你的孙子真的是好好活着啊,你看着点。
陆安城的手搭在林寮背上,轻轻碰了碰:“这里有伤吗?”
林寮有点不自在:“有。”
他换了个地方:“这里呢?”
“有。”
“这里?”
“……也有。我说了,我受过的伤都不能愈合——”
林寮有点慌地把手往后遮,正好遮到陆安城的手上,他被陆安城手的温度烫了一下,正要往回缩,陆安城另一只手一把抓住让他不能挣脱。
“唉唉唉你别这样,我懂法律的!”
陆安城一声轻笑:“懂法律能怎么样?告我性骚扰?”
林寮万年不变的表情终于崩掉了:“那你还干嘛!明天不做饭了,你自己下楼吃吧!”
陆安城一下松开,举着双手笑着说:“我只是想再看看你的伤痕。”
林寮觉得他怎么有一股痞子味儿,可不像个医生:“你看了也没用。”
“啧……不是啊。”陆安城放下手,用手挡了一下脸,“小孩儿,你可以……放纵一下自己,比如呃,像人示一下弱什么的。”
陆安城“咳”了一声,耳朵有点红。
林寮知道什么叫示弱,但这也是他第一次不知道什么叫示弱。
……几十年了,有人对他说过吗?
——有的,老陆。
他们爷孙俩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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