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学笑

学笑是舞雪的网名。她在网上认识了很多人，但，唯一，能和她聊起劲的，只有那个网名叫零裳的女孩。

她们第一次在网上认识的时候，零裳就问她：

零裳你为什么要取学笑这个网名？

为什么这样问？舞雪迅速打出这句话，因为，很少人对她的网名感性趣。

零裳因为笑是人的本能，连出生不久的婴儿都会笑，你为什么要学？

学笑没错，以前，我是会笑，可是，连爸爸抛弃了我后，我就不笑了。

舞雪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好知己。

零裳对不起哦。

舞雪能感觉到她内心的不安，于是，马上打出三个字，没关系。然后，又给她讲了一个关于自己的故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刚说过几句话的素不相识的零裳说那么多。

学笑零裳，你知道吗？我五岁生日的那天，妈妈问我为什么不笑？我说自己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笑了，已经不知道怎么笑了。妈妈那时呆住了，过了好久，她才反应过来，抱紧我，我能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动，好像我这句话对她的打击太大，她抱着我说，你不知道什么是笑，妈妈来告诉你，你不知道怎么笑，妈妈来教你。她说话的语速断断续续，含有杂音，所以，我知道她哭了。从此，我就开始自己慢慢学笑，为了让她高兴，我愿意勉强自己。

过了好久，零裳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她没有发给舞雪一个字。舞雪不知道怎么了，她问她。

学笑怎么了？

终于，她发信息说：

零裳没事。

这是她们第一次聊天。

聊过n长一段时间后，舞雪告诉她，只有跟你在上网，才会很舒适。过了几分钟，零裳发出信息：

零裳什么叫只有跟我在上网才会很舒适？那，你在自己家里不舒适吗？不舒服吗？你的家是地狱吗？

学笑不，是天堂。

零裳那为什么你说只有跟我在网上，才会很舒适？

学笑在我家，除了我妈妈，我还有个孪生妹妹。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很开心，但是。很累。因为在家，我要把真实的自己藏起来。装，真的很难受，真的。我不能让妈妈担心，让妹妹担心。她们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害怕的那一天，她们会突然离开我。像爸爸一样。我不想让自己生活在恐惧中。

又是一阵沉默。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提到这些关于家庭的事，零裳都要沉默，过了好久，才回信息。好像，她认识舞雪似的。

零裳我想，你妈妈知道了，一定很伤心吧。

学笑我不会让她知道。

零裳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学笑百分之零点零零零一呢？

学笑除非是奇迹。

零裳那就让我来创造奇迹。

……

再看看她们今天聊的是什么吧。

零裳你怎么天天都在上网啊？你不是学生吗？

学笑你自己也不是天天都在上网，难道你又不是学生吗？

舞雪觉得她这句话问得奇怪极了，她自己还不是和别人样，为什么要这么问？

零裳我和你不一样。

学笑为什么不一样？

舞雪用键盘敲出这句话后，等来得又是沉默。无奈之间，便又用键盘敲出了以下几个字：

学笑怎么我觉得你比我还爱沉默？

零裳没什么。

显然，零裳很慌张。打这三个字，只须两三秒，但零裳却用了十几秒。舞学知道她一定是因为慌张乱了分寸，才老打错字，再把字凑对，也就用了十几秒。舞雪觉得这点很奇怪，不明白她会如此慌张。但，她也不是那种刨根问底的人。既然，别人不肯说，那她的问题就到此为止，转向另外一个话题。

学笑你叫什么？

零裳零裳。

学笑真名？

零裳不是。

零裳我叫冷零，德辉中学初三。你呢？

学笑凌翔中学，初三，夏舞雪。

零裳很独特的名字，什么意义？

学笑夏天舞动的雪花。

零裳嗯……意义很好谁告诉你的？

学笑我爱的妈。

不知怎么搞的零裳又沉默了几分钟，不知道是不是和她聊天的人太多了。所以，她才时不时过了几分钟才和舞雪回信息。

零裳你很爱你妈？

学笑自然。

零裳那你爸呢？

学笑不爱。

零裳为什么？就因为他抛弃了你？或许里面有什么误会呢？

学笑什么是误会？能解释清楚的才叫误会。但，他一个字都没跟我妈解释。

打完这句话，舞雪忽然觉得“或许里面有什么误会呢”好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好像有人曾经对她说过这句话。对了，她想起来了，是金雪。而金雪后面的那句话就是‘也许妈不给他机会啊。’那零裳下面的那句话，会不会也是‘也许妈不给他机会啊’类似的话？

也许，他没有解释的机会呢？果然，这句话的意思分明就和金雪说的那句话是一样的。舞雪愣了愣，心颤抖了一下。忍不住问道：

学笑你到底是谁？金雪？水晶？温晴？玉豫？我认识的人？

信息刚发出来，马上零裳就回过来了：

零裳什么金雪，水晶，温晴？她们是你的什么人啊？我怎么没听你提过呢？还有，我并不认识你，连你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我有个同学，她也被父亲抛弃过，她十分讨厌她的父亲。她的父亲回来后对她关怀有加，但，她却理都不理，原因就是她爸爸曾经抛弃过她。最后，她爸爸走了。她才明白原来当初只是一个误会，而她妈妈又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他就只好离开了她和她妈妈。你不知道我那个同学现在多后悔，我只是不想你重倒她的覆辙，才和你说了这么多。

学笑嗯，时间不早了。我要下线了。再见。

然后，舞雪关掉了电脑。金雪也会到了房间。她掀开被子，躺在了床上，舞雪把灯关后也上床去了。

夏金雪“姐姐，我最近在学校听到了……你的一些流言……是关于这次比赛的……”

金雪背对着舞雪说。因为，她知道那些流言，姐姐一定也听到了，不知道姐姐会怎么样，会不会很伤心？所以，她只能小心翼翼的说。

夏舞雪“金雪，你刚才上网了吗？”

舞雪现在脑里想的全是零裳。虽然，她解释的很清楚，但是，舞雪并没有问她原因。可是，她为什么那么急于解释？而且，她说的发生在她同学身上的事也好像是临时编的。她那么的急于解释是害怕被舞雪猜穿吗？那么，她到底是谁？

夏金雪“啊？姐，你说什么啊？我刚才一直都在看电视。”

金雪很不解，不知道舞雪为什么突然间问这个问题。自己刚才说的关于流言的事，她好像也没在听。算了，或许，她是故意不想提这件事情，有意扯开话题的。既然她不想提，那金雪也不便再说下去。

夏舞雪“水晶，温晴他们最近的网名叫什么？”

夏金雪“水晶表哥已经不上网了，而，温晴的网名叫晴空下的香味，豫玉好像叫什么淘乖乖……”

金雪不知道舞雪什么时候关心他们的网名来了。她从来都不会关心这些的。

今天，真的有点反常。

金雪转过身来，奇怪地眨着眼睛看。舞雪也看着她：

夏舞雪“那你呢？”

夏金雪“永儿啊不是跟你说过，我的网名不是永远叫永儿吗？你忘了？”

金雪假装生气的嘟嘟嘴。见舞雪不说话，又忍不住提起学校流言的那件事：

夏金雪“姐，学校里的一些学姐都不服……你当这次比赛的女主角……”

夏舞雪“是吗？”

舞雪回答得很轻松，好像是不关她的是一样。这让金雪有点生气了。

夏金雪“姐，你怎么回答得那么轻松？她们在否定你的实力！！！！！！”

夏舞雪“但，女主角不是已经确定下来了吗？”

夏金雪“是确定下来，可是……”

夏舞雪“没有什么可是。”

夏金雪“那，好吧。明天就是和蓝天比赛的日子了，怎么样？感觉？”

夏舞雪“很好。”

夏金雪“那你不怕输吗？他的舞也跳的很好，听说，为了打败你，一直在苦练。”

夏舞雪“我从来不打算输。”

夏金雪“……”

金雪翻白眼，转回原来的位子，闭上眼睛，呼呼地睡觉了，只有舞雪还在想零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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