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坐在椅子上看着桌子对面的肖战,他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说着,逻辑清晰,没有一丝漏洞,完美得让杜仲感觉他说的一切好像...都是假的。
肖战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证明,王一博是无辜的,原王氏集团违法乱纪的事情跟王一博无关,反而这些事情肖战早就知道,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没去管而已。
杜仲和旁边穿着制服的中年男人对视一眼之后,开口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在替王一博顶罪?”
肖战垂着眼睛,似笑非笑地勾起了唇角说道:“杜先生,您不需要管我到底是在陈述事实还是在替别人顶罪,这件事拖得越久越难办。
请您来的那个人应该只是想折掉远隆的一个主心骨,所以这个人是我还是王副总,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现在有一个人出来自首,对你对我来说,这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王一博隔着玻璃看着肖战连磕巴都不打地说完了这么长的一段话,心里的某个角落突然开始泛酸,像是有人一拳打在了上面,闷闷地疼了起来。
王一博两只手紧紧地攥了起来,指甲在掌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他没有想到肖战会这么清醒地想好一切的说辞站出来替他顶罪。
杜仲听到肖战的话也笑了,一只手拿着记录的笔来回转着,就是没有写一个字。
“肖先生,不得不说您是一个非常果断的人,可是即使我再想结案,书面上的东西该有还是要有的。”
肖战低着头只思考了几秒钟便回答:“远隆前任董事长是肖亦承,也就是我的亲生父亲,他之前是亚洲朱雀堂的堂主。
朱雀堂前些年干的那些事情相信您也有所耳闻,所以远隆有违法犯罪的事情也是情理之中。
我刚接手公司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公司之前有手脚不干净的地方,但是我并没有把它当回事。
因为如果主动自首的话,远隆势必会被查封,到时候我在公司的股份不就都打水漂了吗?所以我一直瞒着没有说。”
杜仲实在看不出来这个看上去无比淡漠的人也会被利欲熏心,会有这么大的野心,疑惑地问道:
“据我了解,远隆集团原来并不是一家公司,是在后来吞并了另一家公司才组成了现在的远隆,而另一家公司就是王氏集团。
这次我们调查取证发现,有污点的公司不是你父亲肖亦承原来的公司,而是王卓先生所经营的王氏集团,所以王氏集团出了问题,应该由享有它股份的人负法律责任。
而肖先生您前一阵召开的董事会上也明确说过您要把原王氏集团的股份全部转给王一博先生,所以....”
肖战听到杜仲最后一句没有说完的话,瞬间抬起头看向了他,连观察室里的王一博和黎落都十分震惊。
肖战召开董事会是为了堵住那帮股东的嘴,替王一博扫除以后接手公司会面临的障碍,而且这件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除了肖战和周扬就是那帮老古董。
等等...王一博心里似乎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
整件事情显然是有人故意暗中下绊子,而这件事情针对的人无非就是王一博,要不是肖战站出来抗罪,现在坐在里面和杜仲说话的就会是王一博。
不光王一博猜到了幕后黑手,连审讯室里的肖战心里也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肖战很快压下了心里的震惊和气愤,转而换上了刚才那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回答着杜仲:“肖某不得不佩服杜先生,您的消息可不是一般的灵通啊!不过您有所不知,我这个人平时就不怎么管公司的事情。
那天说的话也只是吓唬吓唬那些老顽固,而且您可以去公证处查一下,看看我到底有没有把王氏集团的股份转给王副总。
不过要是没有,这件事情您可就不能再往王副总身上扯了。”
肖战从来没有这样庆幸过,之前他还因为找不到真正的协议觉得愧对他的狗崽崽,不止一次觉得肖亦承把协议藏起来是间接地在害他。
可是如今看来,他倒觉得没有找到真正的协议或许就是上天最好的安排,要不然今天他可能真的就是百口莫辩也保不住他心爱的人了。
站在杜仲旁边的中年男人听完了肖战的一番话和杜仲对视了几秒,挑了下眉,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站在观察室的王一博听到肖战的话差点没冲出去,他感觉自己整个人在肖战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说辞下要崩溃了,他想冲进去抓着肖战的领子问问他:
谁叫你替我顶罪了?你个大骗子果然到什么时候都没真话是不是?你疯了是不是?
王一博的情绪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他感觉自己恨不得撕了玻璃那头冷静地说着瞎话的肖战,把他那副假惺惺的面具摘下来摔在地上,让所有人都知道肖战在撒谎。
一旁的黎落也没有想到肖战会说出这样的话把自己的后路堵死,只为了能够保住王一博的性命,他的心里既酸涩又觉得很佩服。
黎落把目光从肖战身上移开才发觉到王一博的不对劲,赶紧上前把即将暴走的王一博抱住,不让他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王一博!你冷静点!你现在冲进去,事情就彻底没有转机了!肖战刚才的那些话也就什么用都没有了!你难道想要看着肖战的苦心被白白浪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