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捌）凶尸动子瑜负伤，曾功臣终落挫骨

还未痊愈的聂怀桑刚刚喝完药就听说了姑苏蓝氏少宗主前来邀他共同商议赤锋尊之事，在极度的愤怒与囿于身体的无奈下，被一同前来的姑苏蓝氏弟子搀扶着御剑去了云深不知处。

聂怀桑“曦臣哥，您要把大哥挫骨扬灰……”

刚刚下地，聂怀桑就扑向了蓝曦臣，死死拽住了他的衣袖，语气间竟然带了几分颤抖。

蓝曦臣看着他，随即有些悲悯的笑着从他手中一点一点扯出了自己的衣袖，

蓝曦臣“聂宗主，曦臣也是无奈，若非聂宗主开棺戮尸，曦臣便不会出此下策。”

聂怀桑“我……我没有……”

聂怀桑苍白无力地辩驳着，

聂怀桑“我没有开棺戮尸……”

万能龙套“聂宗主，当日之事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您便不要再狡辩了。”一个小家族的宗主出言道。

魏无羡“放心吧，聂宗主，姑苏蓝氏并非兰陵金氏，泽芜君也不会和老金宗主一个德性。赤锋尊终究是泽芜君的大哥，泽芜君也不愿做这种事情，这也是万般无奈之下最好的选择了。”

魏无羡道。他是钦佩聂明玦耿直坦荡的性格的，也对他在射日之征中的赫赫战功由衷赞叹，想到他本可以入土为安，却因为自己弟弟的一点私心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只能说是慨叹大于惋惜。

聂怀桑“你们……你们……”

聂怀桑颓然地跪倒在地，对着苍天嘶吼，

聂怀桑“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射日之征的功臣的！”

这句话出了口，所有人都觉得既可悲又可笑，射日之征的功臣确实不少，但其中最为杰出的两位便是驭鬼百万所向披靡的魏无羡和充当间谍刺杀温若寒的金光瑶。这两位落了个怎样的下场谁都清楚，他们只是随波逐流，却并非全然泯灭了良心，聂明玦如此下场，倒也算不上多么惨淡。

只是，只是在他们眼中，魏无羡叛逃江家，与温氏余孽上了乱葬岗，而金光瑶惊人六杀和娶了同父异母的妹妹为妻有些骇人听闻，似乎那些死就成了应当的。但那日听了那些话，他们隐约觉得，聂家也并非表面上那般光明磊落。

万能龙套“泽芜君！含光君！出事了！”

这时候，一个蓝家弟子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

万能龙套“赤锋尊再次发狂，子瑜……子瑜他被赤锋尊打了一巴掌，现下里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蓝曦臣“什么！”

听说金光瑶出事了，蓝曦臣已经失态了，直接就跟着那名弟子去了事发之地。魏无羡和蓝忘机也深感意外，急忙跑了过去。

不只是倒在地上口鼻漫出鲜血的金光瑶，还有十来个戴着卷云纹抹额的内门蓝氏弟子也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温情连忙给所有人把了脉，最后颇为担忧地说：

温情“泽芜君，这几位大都受了内伤，金丹已废，日后与常人无异了。”

一名受了轻伤的弟子哭着说：

万能龙套“泽芜君，赤锋尊许是感受到聂宗主来了，就挣脱了封印想要出来，我们几个都拦不住，还险些被赤锋尊打中，是路过的子瑜师兄替我挡了一击，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子瑜师兄倒下后，其他几位师兄弟演奏清心音来镇压，但没想到被怨气反噬，才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蓝忘机“赤锋尊暴动一事理应第一时间告知兄长与我，现在酿下惨祸，也只能追悔莫及了。”

蓝忘机口中叹息着，手下已经拿出了忘机琴，与裂冰陈情互相配合着，总算是安抚了聂明玦的凶尸，魏无羡急忙祭出符咒，再次将聂明玦镇压。

魏无羡“蓝湛，不能等了，赤锋尊必须早做处理。”魏无羡道，“再拖延下去，赤锋尊的发狂只会一次比一次更严重。”

蓝曦臣深吸了一口气，吩咐道：

蓝曦臣“将受伤弟子妥善安置治疗，将子瑜送去寒室，即刻告知各位宗主，三日内进行凶尸的销毁。”

说罢，他毫不避讳地抱起金光瑶，大步流星赶往寒室。蓝家的医修们也三三两两将受伤的弟子们转移到治疗的厢房中。

重伤了宗主的亲传弟子，还伤了内门弟子，人人都清楚，赤锋尊被挫骨扬灰是无法避免了。聂怀桑再怎么反对，都比不过在场人的安危。

一炷香后，“命悬一线”的“蓝子瑜”此刻正昏昏沉沉躺在寒室中，接受着温情的检查。

蓝曦臣“温姑娘，阿瑶他……”

温情“泽芜君不必忧心，敛芳尊身上有护身的金丝软甲，还有符咒护着，只是受了些撞击和惊吓，那些血是体内的淤血，吐出来也好一些。”

温情检查过后总算松了一口气。

蓝曦臣“无羡，多谢了。”

魏无羡“大哥你也不必谢我了，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呢。只是我没想到大嫂只是偶然路过，赤锋尊的反应也这么大。”

蓝曦臣“是我欠缺考虑，让怀桑前来，本是想尽早处理这件事，却伤了阿瑶。”蓝曦臣懊悔道。

金光瑶整整昏迷了五日，直到清谈会快要结束那日才悠悠转醒。是蓝曦臣特意让温情扎针，让他能多休息几日，毕竟这么多天劳心劳力，他也应该休息一下了。

而就在这五日里，当年横刀立马的聂明玦被粉碎成了一匣苍白的齑粉，最后，随着西风一起散落到不知名的角落。聂怀桑哭得晕厥了过去，他终于知道了，这世上唯一一个可以不计利益拼了性命去护着他的人不在了，而且还因为他的私心永无来世。

清谈会最后一日，欧阳宗主突然提出了选举仙督协调各世家的运行，自观音庙后经历了种种变数的各大世家都举荐蓝曦臣为仙督，金凌和江澄也大力支持，聂怀桑那可怜巴巴的谋算在强大的民意的裹挟下苍白无力，最终只能屈辱地低下了头。

玄正年间的最后一位仙督在各大世家的风云变幻之后，终于在礼乐教化的姑苏蓝氏诞生了。这似乎是终结，又似乎是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