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情难平泽芜咯血，病已消至亲畅谈

（本章极度ooc，蓝大表白，阿瑶依旧没回来。）

半年前，蓝曦臣缠绵病榻，魏无羡换掉了寒室内的香炉。蓝忘机为他接连不断输了三天的灵力，才让他能勉强起身，和魏无羡交谈。

魏无羡虽然还是莫玄羽的模样，但眉梢眼角已经带出了当年少年的潇洒不羁，他开门见山：

魏无羡“泽芜君，若魏某没有猜错，您对敛芳尊并非寻常的兄弟之情吧？”

蓝忘机一脸平静，反倒是蓝曦臣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蓝曦臣“何出此言？”

魏无羡“‘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蓝湛那十三年间，您知晓蓝湛的心思不奇怪，但敛芳尊也知晓了蓝湛的情意就有点耐人寻味了。泽芜君，敛芳尊善于察言观色不假，但是蓝湛甚少出席清谈会，而我前世与蓝湛闹得不欢而散世人皆知，敛芳尊从何知晓？容我妄加揣测，是您告知的吧？”

蓝曦臣“是我告知他的。”蓝曦臣低声道，“十三年间我们时常秉烛夜谈，我也曾提到过忘机之事，虽是寥寥几言，他却尽数推断而出。”

魏无羡调整了一下坐姿，极不雅正地两腿箕踞，

魏无羡“我虽在自己的情情爱爱上毫无天分，也多亏了蓝湛长情不悔，但我看您对敛芳尊这三年间的深情丝毫不亚于蓝湛对我。而您说起敛芳尊时，眼中的光是遮不住的。”

蓝忘机“当时，兄长说过，我信魏婴，而兄长亦相信金光瑶。”蓝忘机说，“兄长自父亲为我取字后，一直唤我‘忘机’，但对于敛芳尊，一直都是‘阿瑶’。”

蓝曦臣一阵颤栗，确实，他除了初见时称呼小少年孟瑶一声“孟公子”，观音庙两人割袍断义时一声“金宗主”，从来都是只叫他“阿瑶”的。若说初见时小少年刚到志学之年，还未取字，称呼“阿瑶”实属正常，那后来呢？金光瑶应当是有字的，他却从来没有询问过，更没有称呼过。当金光瑶成为仙督，世人皆是敬畏万分，连聂怀桑也只敢在暗中行动时，他还叫他“阿瑶”。

蓝曦臣“我从不知道他的字，我也没有问过，我······”

蓝曦臣声音颤抖着，肩头也是轻微地耸动着。

魏无羡“我问过金凌，他说，金夫人秦愫是知道敛芳尊的字的，是子瑜，‘瑜珮升青殿,秾华降紫微’，这可能是敛芳尊自己取的。瑜是美玉，他大概是想成为和您一样的君子。”魏无羡说，“泽芜君，您是知礼之人，即便我已经成为众矢之的，您也从未和他人一样叫我‘夷陵老祖’，依旧是‘魏公子’。这三年我和蓝湛接触了一些宗务，也知道一宗之主周圜逢迎不易，称呼之事更是慎之又慎。于情于理，您称呼敛芳尊‘阿瑶’，都不应当是两宗之主甚至结义兄弟应当有的礼节。”

蓝曦臣更是震惊得坐不稳了，一时心动引来胸腔里的一阵翻涌。他抑制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郁结于心的那口血也终究是畅快淋漓地喷了出来，溅到了素白的床单上。

魏无羡在刺激人吐血一事上似乎颇有天分，先前是羞得蓝忘机吐血，而后又气得蓝启仁吐血，现在又惊得蓝曦臣吐血，虽手段不一，但效果都很显著。

魏无羡“好了，泽芜君，现在您的淤血吐出来了，待到让蓝湛替您温养一下经脉，休养几日，我再与您详谈吧。毕竟这一次夜猎，我们都颇有收获，我还想到一些新的点子呢。”

魏无羡告辞退下。

蓝曦臣果然乖乖在床上养了十几天，而魏无羡自那天离开后留了一封信，带着蓝思追、蓝景仪连夜去了金鳞台，去见了金凌。谁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只是知道金凌一连砸了十几个花瓶，其他人则是默不作声。

分别之时，金凌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

金凌“大······大舅舅，我知道小叔叔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但你会原谅他吗？他还能回来吗？”

魏无羡揉了揉他的头发，

魏无羡“金凌啊，有句话想要告诉你，你可以对别人说‘对不起’和‘谢谢你’，但别人会不会接受就是另一档子事。原不原谅别人，是看双方的，有些事情不感同身受，你永远不会明白他们的苦衷的。”一面说着，魏无羡一面看向了蓝思追。

回到姑苏后，蓝曦臣的精神好了许多，已经可以披衣坐起来，颇为雅正地和蓝忘机烹茶了。魏无羡则是又一次拎着天子笑大摇大摆走进了寒室，在蓝忘机身旁随意坐下，就打开酒坛，摇晃着两腿大口灌了起来。

蓝曦臣“魏公子。”蓝曦臣的声音恢复了昔日的温雅，“你今日来可有要事？”

魏无羡悠哉游哉喝完了一坛天子笑，用袖子擦擦嘴，才开了口：

魏无羡“泽芜君，您心悦敛芳尊的事情现在思考得如何了？”

蓝曦臣“曦臣确然思慕阿瑶。”

蓝曦臣没有遮掩，款款说出。

魏无羡“好，那魏某想问一句，泽芜君是何时情动的？”

何时情动？是云梦初遇时，素衣少年的施以援手？是岐山卧底时，夜深人静的隐秘相见？是战争胜利后，重建云深的暗中帮助？是三尊结拜时，义结金兰的两心不疑？是秉烛夜谈时，经纬天下的性情相投？或是其他？

蓝曦臣“大概是知他出身寒微，却心系苍生，与我又有相同的志趣，晓来共看苍生事，夜深同赏丹青色，因而心生欣赏，进而倾慕吧。”蓝曦臣一番思索后说。

蓝忘机竟然少有的微微一笑，

蓝忘机“兄长既知自己的心意，那忘机也愿兄长得偿所愿，与人相守。”

这时，魏无羡忽然起身，整理好着装，神情肃穆，深深一揖，进而跪下，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蓝忘机并不阻拦，反而同他一样行了大礼。

蓝曦臣“忘机，魏公子，你们这是······”

蓝忘机“忘机拜这一礼，是希望兄长出关，重振蓝氏。”

魏无羡“魏婴拜这一礼，是希望泽芜君思虑天下苍生，和敛芳尊一道重建瞭望台。”

蓝曦臣踉踉跄跄起身，急忙拉起两人，

蓝曦臣“不可不可，你们起来，我们慢慢分说。”

蓝忘机“兄长聪敏，应当知晓当年观音庙一事是聂宗主的手笔。这三年间，我处理宗务，而魏婴夜猎在外，都或多或少听说了清河聂氏迅速崛起，而聂宗主也有望成为下一任仙督。兄长，姑苏蓝氏淡泊名利，却不能对百姓困苦坐视不管。如若聂宗主坐了这仙督之位，只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置百姓安危何在？”蓝忘机执拗不起。

魏无羡亦是，

魏无羡“聂怀桑这三年里为了拔除金光瑶的势力，废弃了不少瞭望台，甚至，兰陵境内二百二十座瞭望台在前几个月被安放了火药，摧毁了三成。且不论瞭望台废弃会影响信息的传递，耽误各大世家救援百姓，仅仅是那一场爆炸，百姓伤亡者数百，金鳞台也被抽空了不少家底。小金宗主已经忙碌了好久，也就是五六日前才堪堪处理完。若是敛芳尊在，怎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蓝曦臣“魏公子难道不介怀阿瑶所做之事？”

魏无羡豪爽一笑，

魏无羡“若论过错，六杀之事皆是情有可原。穷奇道一事非他本意，我与他都有过错。我叛逃江家，和江澄分崩离析不过是我们二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怨不得他人挑拨。至于最后围剿乱葬岗，杀死温氏老弱妇孺，我倒是从他人口中听到了不一样的答案。江澄利用我的弱点打头阵不假，我被百鬼反噬而死也是事实。但是杀死老弱妇孺的似乎另有其人，并不是江家人。当年江澄可以告诉金凌我是害死他父母的罪魁祸首，所以金凌对我恨意那么大。那是不是也有人可以在我面前甚至世人面前麻痹他们，隐藏自己手里的斑斑血迹呢？至于第二次围剿乱葬岗，这确实是敛芳尊做的，但我心中还有疑问——”

蓝曦臣敏锐地察觉到了魏无羡没有说完的话，

蓝曦臣“为什么那些孩子们会出现在乱葬岗上呢？阿瑶熟悉乱葬岗不假，但他绝对不会绑架金凌的。”

（羡羡前世百鬼反噬而死，江澄有责任，而他确实激发了金凌对羡羡的敌意。只是我突然想到了人言可畏，有些话未必就是真相。比如，第一次围剿乱葬岗，大家公认的是金、江两家主力，聂、蓝两家划水。这个认识也许没有错，但是有没有水分呢？就像说金子轩和江厌离因为羡羡而死，这句话没有错，但是传着传着，水分就来了。

下一章，阿瑶末尾会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