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王若弗一进门直接开口说:“母亲，求求您饶了两个可怜的姑娘吧这两个姑娘金尊玉贵的养着，连块油皮都没磕破，现在都跪了十多个时辰了，那膝盖乌青乌青的。祠堂里冷的很，这两个孩子怎么能受得了北风呢，明兰都冻得浑身发抖。求母亲，求求官人吧！”

盛老太太无奈，“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呢，可是官人不是我亲生的，我是他的嫡母，官人是一家之主，我又怎么好去说呢？”

任凭王若弗怎么说，可是老太太就是油盐不进。

“母亲，华儿在袁家过得不好，如兰又在这里受罪，我这心里呀跟油煎似的。”

老太太回到“华儿的事我想着呢。永昌伯爵府的吴娘子她早也不来晚也不来，你当她真是来看我的？她不过是听说白石谭贺家庄老太太要来京，她特地来探问探问的。”

“贺家？御医院正贺家的？”

“不错，她家老太太是我闺中结识的密友。”

“那，这又有什么关系？”

老太太解释道:“她的夫家是御医院正的，她的娘家庄氏长于妇人内证。”

王若弗顿时兴奋起来，“那这老夫人能看女子怀胎吗？”

“如若不能，我为什么要催她来。往日里，华儿爱面子不好大张旗鼓的请郎中，等贺庄氏老太太来了，就说是我病了，让华儿回家来，瞒的严严实实的就把了脉了。伯爵府的若再来啰嗦，我们家的女儿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珺兰听了心中高兴，王若弗直接高兴的拜起了菩萨真人，“谢天谢地，谢谢菩萨，谢谢真人，只要对她们好，我什么都认了！好在咱们家都在京城，华兰又有撑腰的娘家人，有母亲照看着，日后她的日子一定会顺风顺水的。”

“华儿我自是照看的，华儿稳重，又能盘算，她这么好还难免在婆家受委屈，何况如儿。如儿性子粗，受不的激，受不的委屈，更没有华兰的盘算，你就该让她在家里吃几次苦，好好搏她几次闹腾，这才能收心敛气。”

王若弗自是明白这个道理，可就是心软，“我也明白，可这罚也未免太重了。”

老太太继续说道，“华儿的婆婆刁钻是一码事，也可惜华儿跟不上伯爵府的见识，那些个插花品茶点香之类的玩意，弄起来不成体统，她那个刻薄的嫂嫂也是多从这些方面笑她。”

王若弗心中窝火，“她们家一个武将出身，知道什么风雅，在那找茬罢了。”

老太太反驳道:“你这话就不对了，这些鬼玩意，虽说派不上大用场，可上了门第又是另一番说法。华儿尚且艰难，她们这些丫头又如何能幸免？”

王若弗知道老太太一定是有主意了，“母亲的意思是？”

“我在宫里住着时，有个姓孔的小宫女，你若舍得孩子我便把她请家里来，好好给她们嬷嬷性子，有不对的便用板子打她们。把这个当做处罚，你那个官人也就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王若弗兴中大喜，“这是围魏救赵啊，母亲不该在闺帷里当娘子，该去领兵打仗啊！”王若弗又思索了一会儿，“那珺儿呢？”

“这个你先别急，我本就是给如儿明儿珺儿这三个丫头请的，珺儿早晚能去。”

王若弗听出了老太太的意思，也知道老太太这是偏向她呢，“母亲的意思是……”

因为请孔嬷嬷，明兰如兰也从祠堂中出来了。珺兰先看了明兰又去看了如兰。王若弗知道老太太是想先让犯错的两个去学，那林噙霜必定沉不住气，一定会求盛紘让墨兰去，这到时候珺兰也一定会去的，无论怎样王若弗都是占理的。但是王若弗就怕珺兰少学了东西。

珺兰安慰道:“母亲，你别担心 ，祖母自是不会让我落下什么的。”

王若弗心安定下来，珺兰继续说道 :“母亲，我就说祖母是偏心您的吧，您看，这些事她都为您想好了。还有大姐姐的事也早就打算好了。”

“是啊，你祖母是个深谋远虑的人。”

“母亲，其实我们家每个人祖母都给打算好了，人人都有一番章程。”

王若弗感慨道:“我就说，你祖母在闺帷中当真是屈才了。”

第二日去私塾里便只剩下了墨兰和珺兰 。墨兰听见孔嬷嬷教课，心里自然是焦急 ，看着墨兰焦急，珺兰便越发表现出一副悠闲的样子 。珺兰瞧着墨兰的样子似乎是现在就沉不住气了。

果然，第二日一早，盛紘便来了盛老太太这里，想着求盛老太太让墨兰前去学习， 盛老太太一直没有松口，盛紘好一同为难， 最后直接说这些事该归大娘子管，让他去同王若弗说。

盛紘来同王若弗商量此事， 王若弗找到借口为难他，先是好一通为难 ，再松口答应了， 毕竟珺兰也要去听课 。

绿竹青霓正在为珺兰准备着明日上孔嬷嬷课的东西，“绿竹青霓，明日你们两个与我一同去上课，你们也好听听，将来嫁人了，好让夫家高看你们。”

绿竹青霓二人被说的脸红，“姑娘，你又胡说！”她们两个自然是知道珺兰这是为了她们好 ，她们自小与珺兰一起长大 ，自然也看不上给人当小妾的 。

跟墨兰一起上课自然少不了吵架 ，尤其是如兰和墨兰， 每天必得吵上几句 。

明兰的姨妈这几日来了，但珺兰瞧着她似乎对自己有些防备，明兰实在是不好意思，同珺兰说了好些话。珺兰也并没有责怪卫姨妈，她知道明兰生活艰辛，卫姨妈也是为她好。

次日，孔嬷嬷教几人学习焚香，珺兰倒是轻轻松松的完成了，但是珺兰看着明兰一直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孔嬷嬷站到她身边了都没发现。

等到插花时，这墨兰一直拉着孔嬷嬷问这问那，如兰连去请教的机会都没有，但是没等让如兰请教上，孔嬷嬷便走了。如兰气的趴在桌子上，孔嬷嬷一走便忍不住了。

“四姐姐真是用心啊，对女工针织并不钻研，反而是对这些分享插花侯门望族喜欢的东西用功，我们三个才是正经的学生呢，你，就是强塞进来的。”

墨兰回道:“孔嬷嬷说了，这些虽然不打紧，但是宁愿学了不用，也不能丢了家里的脸面，不懂的地方自是要问清楚的。”

“四姐姐既然知道自己愚笨，那还缠着孔嬷嬷，孔嬷嬷哪里是要喝药，那是嫌你烦了。”

“我是听从父亲的吩咐，不懂就问，父亲还要检查的。”

“你找什么借口，我告诉你，孔嬷嬷是祖母为我和六妹妹七妹妹请来的，你就是被塞过来的，不就是使了些下作手段吗，就爱抢别人的东西，抢过来了还得了便宜还卖乖。”

“什么爱抢别人的东西，为什么你们学的我就学不得？不都是一个爹生的吗，我不就是庶出的吗？就我是多余的，碍别人眼睛了，我死了算了。”墨兰说完便趴在了桌子上哭起来了。

珺兰简直是无语，这家伙又哭了，“四姐姐，这是孔嬷嬷的课，你在人家课上哭是什么意思？你一出口便是什么你是庶出的，你老实说，我们有提到过一个字吗？”

“珺儿，不必管她。”又对墨兰说道:“又哭又哭，每次一有什么事你便哭，跟号丧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死了亲娘呢！”

珺兰看墨兰这个样子指不定在想什么损招呢，连忙制止如兰，“五姐姐，别说了。”

“四姐姐，孔嬷嬷待不了几天便要走了，你若是再哭下去可就耽误了学习。”珺兰说道。

明兰去安慰她，结果墨兰越来越起劲儿，“我左不过是个庶出的，你们一个个的都来糟践我，我不活了行吗！让我一头撞死算了！”

结果几人都没料到，这孔嬷嬷一直在看着她们呢，当然了，几人罚抄是不可避免的，一人五十遍香约，抄不完不许去吃饭。

几人罚抄，可是把整个盛家都惊动了，屋外站满了下人，不一会儿盛紘，王若弗，林噙霜也来了。

几人现实同孔嬷嬷客套了一下，又说到:“恐怕几位在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今天的事，虽是闺阁小事，但是姑娘们都大了，有些是非也得辩一辩，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小错不罚终将酿成大祸。”

盛紘这是直接开口训斥，“几个孽障，做出如此丢脸之事，都给我跪下！”

孔嬷嬷说道:“地上凉，别把姑娘们的膝盖凉着了。来人，给姑娘们垫上蒲团。”

几个人跪在蒲团上，盛紘训斥道:“你们这几个呀，不知礼数与那些粗俗的村姑何异啊！还有什么脸面做我盛家的后人！还好都是姑娘，这若是儿子，这以后是要继承家产的，这不即可便是兄弟阋墙之祸！不动家法，不足以惩戒！”

“大人不必动气，一味惩罚也不好，得让姑娘们知道自己错在了何处。我身为几个姐儿的教养嬷嬷，托大些说也算半个师傅了，不如让我去问问她们。”

盛紘立刻说:“嬷嬷，您的涵养学问都是一流的，当初宫里的贵人你都是能问的训得，何况这几个孽障呢？”

紧接着孔嬷嬷便问几人话了，“任何事都讲一个理字，今日便当着你们父母的面把话说开了，那咱们就先从因头说起。”

定时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