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拿命养剑

白梦懿收回手，衣袖抚下，她问道：“如何？”

“若不是我认识少时的你，我都以为你是位带着假面的六七十老妪了。”陆老爷子蹙眉，“你这脉象当真微弱地同六七十老妪无异。”

白梦懿闻言眉目间不见丝毫忧愁，反而勾唇笑了笑，没心没肺地问道：“哈，有办法吗？”

“我有办法的话，”陆老爷子指着自己，“我会是这个模样？！”

“也是。”白梦懿颔首。

“无病无灾的六七十老妪……昆仑山上的那位怕是也没有办法。”陆老爷子低头思索，又似是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盯着白梦懿，又看了一眼素里，他不确定地问道：“你拿命养剑！？”

“是，也不是。”

“疯子。”陆老爷子气得抬起桌下的脚，踹了白梦懿一脚，被她躲开了，见没踹着他也就放弃了。

“还带动脚的？”白梦懿起身躲开这一踹，也没忘拿上素里，她同陆老爷子嬉笑道。

“难怪……”

“嗯？”

“没救了，要走就赶紧走，你站着碍眼，看着晦气！”

陆老爷子起身，留下这句赶人的话，他背着手走出了房间。

白梦懿闻言却没恼怒，看着陆老爷子离开的身影，她出声道了一句：“谢啦，我就不碍眼了。”

—

金麟台百家清谈盛会之期，白马过隙，转眼而至。

海内各大仙门世家的仙府大多都是建立在山清水秀的清净无人之地，而兰氏的金台却是坐落在兰陵城最繁华之处。若欲登台拜访，正途是一条长达二里的长坡道，只在开宴、举办清谈会等大场放。依兰陵金氏规矩，此道是不许疾行，禁道两侧绘满了彩浮雕，皆是金家历代家主和名士的生平佳迹，其间会有驾车的兰陵金氏门生讲解一二。

其中，本代家主金光瑶占有最醒目的四幅，分别是“传密”、“伏杀”、“结义”、“恩威”。内容自然是射日之征中金光瑶卧底岐山温氏传递情报、暗杀温氏家主温若寒、三尊结义佳话，以及金光瑶登位仙督后推行仙督令的四景。画师能把握人之神韵，乍看只精不奇，然而细细观看，却能发现，影壁上金光瑶的人像即便是在背后刺杀、脸沾鲜血之时，依旧眉眼弯弯，带着三分温柔和款款笑意，令人头皮微微发麻。

紧接着金光瑶的便是金子轩的壁画。通常，家主为了强调绝对权威，都会刻意减少平辈名士的壁画数量，或者换一位技艺稍次的画师，使自己不被压一头，对这种行为大家都心照不宣，表示能理解。然而金子轩也占有四幅，竟与身为家主的金光平起平坐。画中的俊美男子神采奕奕，傲气骄人。

白梦懿抬眼一扫而过，却发现“伏杀”那一副画有她的身影。白纱被风吹的，能见一双森冷又平静的冰蓝眸，手间的渊尺折射着火光。倒不似她在流求的壁画，不是血月当空，就是尸山血海，一身染得赤红的衣裳，一把血红狰狞的素里，一手滴血艳红的渊尺，一头白发尤为刺眼，而冰蓝色眸子是血腥冰冷，甚至于是嗜血好战，更有她活吞人肉的传言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