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维黎明】124.自始至终，一直是你

『第3003届甄选考生：唐晓翼，隐藏试题：四维时空-少年夙愿已收卷，最终综合评分：不及格，请接受惩罚。』

『当下时间：辉煌纪元·1412年2月29日。』

『此处坐标：主宇宙，雨羽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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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疼了。

这是唐晓翼的惩罚开始之后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病情、意外、战斗⋯⋯大大小小的疼痛几乎贯穿了唐晓翼16年的岁月，早已习惯了各种疼痛的他已经很少再出现这种想法，可是这一刻的痛楚却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

也许是因为太相同于以往的每一次，才会如此疼得仿佛令人的意识都一起剥离，沉入无边无际的死亡黑暗。

黎明之幕中原本已经凝固的小伤口再次汩汩流出鲜血，Source修补好的伤口也不断地裂开，他不知道自己身上破开了多少伤口，只知道剧烈的疼痛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加剧，直到仿佛再一次受伤的痛楚来临时才迅速褪去。

恍惚间，他好似再一次回到了与安子宸决斗的那片森林，回到了那一天作为实验品的无奈，回到了那个兄长不辞而别的那个纷纷扬扬的雪夜，回到了那第一次见证离别的雪山之巅。

曾经受过的每一次伤都如此真实地再一次破开皮肉，曾经痛至入骨的所有都再一次血淋淋的呈现在眼前。愈合的伤口被这不明的惩罚狠狠地撕开，在伤过一遍之后又要自己努力去将它们掩埋。

对于经历颇多的唐晓翼，这种惩罚无疑是最深最重。

自己原来以前有受过这么多伤吗？这也是第一次才意识到。唐晓翼的神智依旧十分清醒，在剧痛之余恍恍惚惚地想到。

不知流逝了多长时间，将16年来的一切伤疤都再一次深深地经历，钻心的疼痛终于渐渐开始变得麻木，放松下来之后他仅存的神智渐渐开始涣散，终于将要一片虚无中沉沉睡去。

那一刻，仿佛又回到了母亲的子宫中，依稀是初到人间时的未经风霜，所有的知性与意识都在一片黑暗中迷离，温暖与舒适柔和地包裹着遍体鳞伤的灵魂，在一切开始之初销声匿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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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

从来没有出生，从来没有经历，

那么此时此刻，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的悲伤、无奈与痛苦。

如果一切从未开始过，

是不是比背着伤痛走过这注定悲剧的这一生，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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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的大脑依旧在努力工作，唐晓翼隐约意识到自己仿佛落在了一堆十分松软的树叶上，细碎的树枝扎入皮肤此时已经不能触动神经引起疼痛，有点像是那个他深深痛恨的雨羽学院的林海，可是他真的很难拿出力气来求证。

遥远的地方传来了长靴与树叶摩擦发出的沙沙声，走路的速度与常人相比略微有点过快，听上去有点耳熟。

其实，早就应该意识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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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每一寸都在叫嚣着的皮肉，唐晓翼单手撑地踉跄着站了起来，眼前模模糊糊地什么都看不真切，仅能看见夜色像朦朦胧胧的绿色。他不为之所扰，只是向着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十分确信地一步步向前走去。

那个人对他来说实在太过于重要，以至于六年以来无论可能性有多么渺茫，他都要为见他一面而一试。可是阴阳差错间，他竟然错过了一次与他的重逢。

不过现在，再也不会错过了。

黑暗与墨绿的尽头出现了一个高挑的身影，然而并不是那个他记忆中最清晰的模样。深紫色的战斗服取代了那一身仿佛万年不变的白衣，玫紫色的长发飞散，清澈无畏的水天蓝色眼眸下藏着那他此生无法忘怀的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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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翼终于醒悟过来，为什么明明早已露出疏忽而自己竟没有发现，只因为他们常常在一起出现，永远给自己带来一种相同的不由分说的信任，让他不愿意去质疑。

他记忆中的暝哥哥是一个十分温柔的人，柔和中却又带着一种远古龙神一般不容放肆的坚韧。

而他的兄长却永远是一个意气风发不畏强权的存在，他因为常常是一副放浪形骸的富家公子形象而似乎与隋暝雨势不两立。但是唐晓翼作为他的弟弟，几乎拥有了他所有的温柔与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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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暄霖的怀抱十分温暖，仿佛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狼崽，依旧是六年前那放浪外表下独属于一人的温情。嗅着他过于熟悉的属于故乡的芦花香，所有的委屈与孤独在那一瞬间灰飞烟灭。

跨过六年的遥远岁月再次相遇，望着兄长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唐晓翼略显神志不清地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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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是你，你来找我了⋯⋯自始至终，一直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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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便坠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不过那片黑暗中再也没有独属于隆冬的无边无际的飞雪。

曾经笼罩了他的生命整整六年的灰暗噩梦终于醒来，缺席已久的童话与美梦再一次如此真实的在他的梦境中拥有了应有的位置，所有的孤独与绝望在这一刻终于褪去，荡漾在身上的唯有那此生无法忘怀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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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终于找到了他的哥哥。

因为他的哥哥同样来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