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外婆去世

我看着他的脸上又洋溢出那种笑，不明白其中原委的人，总是会以为这件事对他没什么影响，可是偏偏这种笑出现的时候，表示他真的很受伤。

“你觉得很伤心？”

“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爱我的人都走了。”

李陆生的外婆死于22年的夏季，那时候他正在给江文做打字员，修改父亲和江文一起合作的小说，没有在意外婆的消息，电话也没打一个。

直到有一天，村里头上有个窝的凹叔到李陆生家偷东西闻到腐烂的臭味，从阁楼翻进去，看到他外婆的尸体上面全是蛆虫，由于膨胀效应，两只眼珠挤出眼眶，骇人地盯着楼上的凹叔。

凹叔自那天以后就疯了。

李云生给李陆生打电话，让他回来收拾尸首还有家里的遗物。李陆生向江文说明原委之后回到老家，外婆生前就告诉过他重要的东西放在哪里，所以一路上他都非常沉默非常冷静。

众人在远处围观，说着一些闲话，说，“李家这是被附近那颗千年老树精给缠死光了吧，就剩李陆生一个了。”

李云生朝旁边说话的人吐口水，李陆生一直专注地为外婆穿上寿衣，小心翼翼不敢把翻着绿色的皮肤碰掉。外婆的棺材就放在屋子外面，几个人合力打开棺材板，李陆生将外婆的尸体放进去，大伙才松一口气，院子里的腐臭味终于被风吹散了。

外婆的重要物件有几个存折，存着这些年种地，种树，种药赚的钱，另外有几个本子是李阿姨留下的，外婆一并收着。有一些老照片，祖上留下的银戒指、银镯子、银锁和铜钱。

守夜的晚上，大家都在李陆生家的院子里打牌，灵堂里还是有些臭味，蜡烛总是被风吹灭，李陆生看到一次点一次，他的心底也在怀疑世界上真的有鬼，那么应该会有神才对。

为什么人间只见有鬼魅作祟，不见神明显灵？

哪怕上天眷顾他几年，外婆也不应该这么快去世，再过一年她就八十岁了。

他甚至试图和死去的外婆对话，可是一切都归于寂静当中，李云生站在后面，“村上马上就要拆迁建酒店了，一平米赔三千块，你家应该有一百多平，房产证找到了吗？”

“找到了，在我这里。”

“有事我会联系你的，最近三年不能吃粽子，不能做腌菜和泡菜，会生花，知道吗？”

李陆生脸上露出苦笑的表情，在烛火的映照下有些瘆人，“我就是不懂，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在赶我走，外婆在的时候是这样，你也这样。”

“那是因为，李家人以你为骄傲，不想你把光阴浪费在这里养老。”

在李陆生心底，他从没感觉到周围人对他的认可，那些荣耀，那些别人对他说的好话，总是像一阵风吹过去，留不下痕迹。可是只要你说一句坏话，他会记你十年。

这也是为什么李陆生和眼镜会断交的原因。

李陆生刚办完外婆的丧事，回来在江文的公司小说到了最后校对阶段，有很多事情要仔细做。

刚好眼镜的奶奶也去世了，眼镜和女朋友打算办婚礼，于是准备装修一下家里的房子，没想到他爸把奶奶的遗物和家具全都扔了，让眼镜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