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残响19

终于到城堡了，我的家，我和李泽言的家。

我听到萨沙刺耳的尖叫声，还有李泽言压低喉咙怒吼出的指令，整个胸腔都在颤抖，城堡的一切在眼前晃动，仿佛顷刻间就要坍塌下来。

“天！夫人，您怎么了，血，啊！”

“叫医生，马上手术！”

“是，伯爵大人！”

“全体戒备，防御一号准备。”

“是！伯爵大人！”

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浑身像冰一样冷，眼前更是阵阵发黑，我怕再也看不到李泽言了，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言。”声音如此之低，连我自己都没有听到。

刚才还震怒的李泽言转向我，宛如冰雕般僵硬冷酷的表情瞬变得柔和起来，就像冬日里的玫瑰绽放开来，露出了微笑，血红的眸子沉的骇人，喉咙溢出了沙哑的呢喃。

“悠然，我们到家了，你会没事的，相信我！”

只要在你的身边，无论生死，我永远觉得没事，这个念头在我心中轻轻滑过，我知道这绝对不适宜现在和他说。

“大人，伤口有些问题。还有，夫人，夫人已经有身孕了。”

手术室里，我被打了一剂麻醉，恍惚中我听到医生和李泽言的对话。

“你说什么！悠然有孩子了？！”

“是的，不过……，还有夫人应该不是被一般的刀具所伤，如果我判断没有错的，是银刀！”

“你说什么！你敢在我这里再说一次吗！”

“伯爵大人，就算您把我杀了，我也要告诉你实情！”

孩子，我有孩子了？我的脑袋像被一双手强行挤压，胀痛无比，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这是麻醉起效了，可我还想知道得更多，我在黑暗中无助地伸出手臂，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牵住我。

最后我在听到李泽言的一声悲鸣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一片混沌中，我又遇到卡麦尔，他得意洋洋地甩着手中镶着名贵宝石的刀具，刀具上还有一抹鲜血，那应该是我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不是朋友吗？”我大声叱责他。

他仰天长笑，身体呈现奇怪的扭曲姿势，他狰狞地笑了起来，露出吸血鬼才拥有的獠牙。

“你，你是……”

“没错！我就是你们口中的异类，一个不是人也无法得到血族承认的异类！这是你们欠我的，就算我要死也要带着你一起走，哈哈哈哈，你真没看到那个高傲的伯爵露出多么可怜的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我们一直在为所有人，包括你们努力，一刻也没有放弃过你们。”

滚烫的眼泪止不住地在冰冷的脸上滑落。

“你们骗谁，帮助在哪里，我们怎么一点也没看到，你的伯爵大人做了什么，全都便宜那帮人了，你们全都是骗子。”

“我们没有骗人，没有。”

我泣不成声，蹲下捂着脸恸哭。

“悠然，醒醒好吗，悠然。”身体被轻轻晃动起来，这个声音，是李泽言。

卡麦尔已经消失不见了，我的眼前果然是我最爱的那个人，他似乎带着一丝未来得及从杀戮场上卸掉的冽厉杀气，浑身透着一股寒气，但是面部的表情非常的柔和，像哄一个婴儿一样，一遍遍地摸着我的头。

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不过这是幸福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