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首阔步的信念

X来到了控制部。Malkuth已经从暴走的状态成功恢复了理智，坐在她部门的休息室里，似乎也在等待着主管。说实话，X不太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一方面，他不认为自己曾经的恶劣行径能得到原谅，另一方面，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今天因为Malkuth导致的混乱使得三名职员失去了生命。四目相望，沉默片刻，X最终下定决心，必须要向Malkuth道歉及说明情况，但首先他必须引入话题：“Malkuth，你……你还好吗？”

可是没等他组织下一步语言，回归的记忆就将他重新带回了那个郊区中的研究所，一切刚刚开始时。站在他面前的是如今的Malkuth，曾经的伊利亚。她身上披了一件崭新的、一尘不染的白大褂，跟她临死时的那件血衣是同一间，但是相差了太多。看，她脸上充满了自信、满足的微笑，手里握着那支他无比熟悉的小黄鸡中性笔。

“您好，A！我真的……真的很荣幸能够加入您的团队！”

X，不，A低下头看向新来的研究员，这使得伊利亚反应过来了什么：“啊，忘了自我介绍了！我的名字是伊利亚，我以后会竭尽全力帮助大家工作的！我带了我的报告书，请您过目！”

说完这句话，伊利亚走向她“放了报告书”的那张桌子，没有看到那些码好的的纸张——她顿时急了，打开抽屉紧张地翻找着，此时，A拿起了手边的那一份报告书，伊利亚看到这一幕，尴尬地笑了。

“嗯……可以，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的成员了。”

————————

X又听见耳畔响起的自己的声音了，那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冷漠，让他自己都不免胆颤心惊。

A在和其他人一起研究时偷偷往回瞥了一眼，看到伊利亚手忙脚乱地给文件重新排好序，她看样子在打印它们的时候搞错了什么。叹过一口气，A说道：

“很多时候仅仅有热情是远远不足的。急躁导致的后果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堆积，显露出来。氛围并没有那么融洽，我从来没有试着记住她的名字，或者回应她的手势。在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之后，我才想起应该表扬她几句。”

————————

X从失神的状态回到现实，这一次时间并没有过去太多。似乎刚才的回忆只用了一瞬间。

“您可真是一个善变的人。”Malkuth说道，“我还以为您从来都不会把我们当作人类看待。这是很久以来的第一次，就跟做梦一样。”

“你没有在做梦，Malkuth，伊利亚！”X说，“我以前一直不知道我曾经对你们做出如此残酷的事情，可是现在我知道了，你们应该是我最重要的同伴。我没有想过得到你的原谅，如果你想的话，我现在就离开，你可以在这里想呆多久就呆多久。”

“其他部门的负责人都说我给公司带来了不少麻烦……”Malkuth像是没有听到似的，接着自说自话，“您有没有这样一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整个人沉入了深海……在陌生的黑漆漆的世界里蜗行摸索……我就像是无边无际的大海里的一片无人问津的小荒岛，我负责管理这里，控制部，整个公司的大脑。我想您可以理解向大家发号施令面临的压力有多大，对吗？”

“很大，很大。我必须为每个人的受伤和死亡负责。”

“是啊，您肯定知道……当出现错误时，就好像一切都已经坍塌了。您注意过那些将死的员工的眼神，对吧？您不能回避他们，在心里说自己反正什么也做不了。别再为牺牲难过，也不要再懊恼自己本应该做得更好，只有看清了事物的本质您才能看到更多的东西。”

“……”

“那时候我的意识是完全清醒的。我看到您和您的员工们经历了不少考验，而其中的不少都是因我而起。我本来以为您的下属们是做不到的，他们在孤立无援时会向我一样陷入绝望。看哪，我把一切都说出来了，我是不是有些老实得过分？我从来没有想过去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

“你说的，是死去的那三个人，还有死去的研究所的成员，是不是？”

Malkuth点点头：“是的……我知道TT2失效的事情，我从来都没有想象过您会成为先驱者，可是命运使然。我从来没有想象过这里可以变得平和或温暖。将来您面临的考验会更加严峻。但是我准备试一试。让我们共同去面对吧。当您感到痛苦……”

X感到认知滤网正在破除。一阵频闪，眼前人形的Malkuth消失了，剩下的是一个如同他那天见到的一样的，方形的机器人。但她的话还在继续：

“就像这样……”

————————

当X回到办公室的时候，Angela已经忙完了她的事情，在这里等待着了。

“主管？”Angela有一些震惊，“没想到您这么快就可以选择与过去和解。不过说真的，Malkuth会是所有部长中最好对付的一个，之后的那些恐怕就没法这么简单地应对了。”

“嗯……”

“说真的，如果不是这一次的意外，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按照原本公司的规定，她应该为自己的出格行径付出代价。不过，首先，她并没有带来不可逆损失——我的意思是在公司层面，再说，现在去计较这些已经没有用了。”

“你的意思是？”

“在恢复她的过程中，有非常多的能源被提炼了出来。”

“Angela！”X感到极度吃惊，“你不是说了这已经不是常规情况了吗？为什么我们还要想着能源？”

“喔……您想知道这是为什么？请您不要着急，总有一天您会知道的，而现在，我们的目的是确保公司可以挺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