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界

X紧紧攥着自己从Angela那里得到的钥匙，心中充满了忐忑的情绪，如同其他人所说，他的旅途已经要结束了，可是他真的在所谓的旅行中做出了什么有价值的事情吗？似乎没有。他尝试保护好每一个职员，但是如Chesed所说，在他管不到的角落里，每时每刻都有人在受苦、死去；他尝试与部长们搞好关系，但是最后反而让他们陷入了各种各样的困境，变得奇怪起来；他尝试了解自己的过去，可是现在他拥有的也就仅有记忆的碎片而已；如果说他的本职工作——收集能源的话，他每天也只是刚刚达到指标，可是Angela却对他投以如此之多的希望，还说什么“这一次”，难道他来过这里很多次吗？他也正处于一个轮回？这么多问题没有取得答案，他的心里极度不安，那把做工精致的钥匙沾满了汗水。

从主管办公室往下，一个部门一个部门，他可以在走过这些走廊和大厅时回忆起自己与部长、员工们相处的点点滴滴。他想起了Malkuth的热情、Yesod的冷静、Hod的善意、Netzach的颓废、Tiphereth的羁绊、Geburah 的剽悍、Chesed的通透、Binah的谜语和Hokma的守候。他与忙碌的职员们擦肩而过，回忆起他们的故事来。最令他震颤的是当他穿过记录部时，那里的所有人向他挥手。一切都要结束了？在他时间不长的记忆中，脑叶公司占据了大头。这是他人生中的重要部分，现在，他马上就要与这里分别了……大概吧。

如Angela所言，最后一个部门在持有钥匙的X面前显现了。他将钥匙插进锁里，完美契合。深呼吸，平和心绪，听到锁内结构转动发出的声音。大门缓缓打开，他走了进去，里面只有一部电梯。两脚踏入这最后一个部门后，大门又自动地再次关闭，把他同其余的一切隔绝开来。

电梯缓缓下降，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正以前所未有的剧烈程度搏动着。

那是一个奇异的空间，当X刚刚走进去的时候，它是极度扭曲的，但是一瞬间，这团扭曲便自动组成了一间办公室来。X不知为何，感到了一种奇怪的亲切感。随后，他发现后面的椅子上正端坐着一位半老头。老人看到他，微微一笑，站起来递给他一杯茶。X这时发现，眼前的老人看起来就像是衰老版本的他自己。

对方主动开口说话了，那声音也跟X完全一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我曾爱过的人们都已经带着残破的精神变成了没有温度的尸体……”

“您好……我想您就是……”

“是的。我们终于见面了。还记得那一天吗？我寄给了你一封信。”

“是那封以A的身份表彰我的工作成果的信？”

“是的。”老人点了点头，“你已经明白了吧，那是一封发件人与收件人相同的，古怪的信，上面说我们很快就会相逢…………坐吧，我花了很长时间才还原了我们曾经的办公室，一个盛满了我们回忆的地方。不过，这里比你想象的要安静很多，对吗？这里是你内心柔软地方的投影。”

“我……内心中怀念的地方？”

“看起来你的记忆还不完整。我们是喜欢干净整洁的人，可是她总会把收拾整齐的办公室弄得乱七八糟。最后我们索性开始习惯乱糟糟的布局了。可惜我们把握不住那份时光。这个地方由你的思维改变着。巨大的地下设施都由我们的异想创造。我们尝试了无数遍，才让这里有了固定的形象。不断的重复中，我们的记忆也渐渐模糊。无数遍了。”

“我们经过了很久……”

“是的。从外面来看，是十年，可是这里面，早已经过了上万年。我享受着这份永恒，因为人毕竟只有一条命。最初T公司的技术全都用在了荒唐的地方，比如把罪犯停滞在受刑的时候，将行将就木者固定在他最开心的一刻……但是我们发现了他们的无尽潜能，给予他们丰厚的投资，最终你使用的TT2技术诞生了。我们得以无数次重复这里的一切，因此我们有机会实现那宏伟的蓝图。可惜，员工们、部长们的部分感情与记忆会保留下来，这是不可避免的瑕疵。”

“为什么……我们要这么做？”

“哈哈……我早就做好跟我自己复述一遍我自己的计划的准备了。”老年版X笑了笑，拿出了一张纸。X在无数次的轮回中也永远无法忘记这一刻，他难以记住其中的部分细节，只知道这份计划是如此伟大——他找到了自己轮回的意义，这是为了全人类的幸福，为了都市的觉醒，为了所有人……包括职员们。那会是世界上最光彩夺目的光束，他……他……他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他只知道自己的心中充满了为之献身的欲望。

“好好休息……”老人看了一眼脸上挂着咧到耳根的笑容的X，说道，“我们还有极度崎岖的道路要走，那是布满了泥泞和荆棘、毒虫的道路。你准备好了吗？”

“我……我……”X突然从憧憬中苏醒，想起了陷于自我折磨的部长、员工们，还有Angela，他有了一个答案，“我想我还没有。”

老人点了点头，拿出了一个按钮：“那就按下这个，我会在这里继续等着你，你将会回到一切的开始……”

X迟疑了一会，抬头看了一眼老人，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坚定地，按下了那个代表希望的按钮。

“再会。”眩晕中，X看到老人向自己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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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X抬起头来，发现自己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眼前的一切都那么熟悉，这不就是他自己的办公室吗？！难道这都是一场梦？

Angela说的下一句话打消了X的迟疑：“欢迎回来，X，我想您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了——现在起来吧，您需要与控制部的部长再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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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X-635第一次循环的全部故事了。

但是，他的故事并没有结束。在深深的地层之下，循环一次一次地进行着，他在等待着时机成熟的一次。同时，他也试着利用TT2每次启用的“副作用”提升着自己在员工中的声望。他对异想体，乃至公司的一切的了解越来越多，也渐渐得到了员工们的认可和支持。一切都如地下的种子在默默生长，直到一次新循环的开始，Angela带来了那个恐怖的信号：

“主管，T公司内部突然产生大变动，TT2协议……失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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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注：

本篇可能会是本书文章风格剧变的分界线，之后刀子的含量可能会有所提升，还请各位读者慎重选择是否继续阅读。

在写了约八十章之后，《翼与光》这篇同人文复述原作情节的部分终于结束了，正文即将开始，感谢各位的支持！

至此——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