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树汁液

“A，我记得你，你曾经是一个有着温暖笑容的人。”这是Angela的声音。

B的声音又一次响起：“A，你为什么不愿亲自去看看她？她可是您亲手制造出来的啊！”

“……”他拒绝了。

“但是A先生，您想必已经知道了吧？您难道不在意她的人格，还不在意一台只需按一下按钮就可以送出草莓苏打的机器吗？”

“……”

“那么您至少……也要给她取一个名字吧？如果这就是您的表率的话，我也无能为力了。可是创作者必须为自己的作品命名，这是规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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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sed仍然像前几天一样待在那个走廊等待他：“不错，看样子您还没有失去激情。”

“没失去吗？”X没精打采地回答道，他还是无法接受自己曾经的恶行，这不是他一直渴望的。

“今天不是个好日子，发生的事情非常多。”尽管X的态度如此恶劣，但是Chesed的脸上仍然没有一丝尴尬，“分工明确是件好事情，大家能不假思索地执行自己的工作。Angela 很擅长确保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那可不是吗，她生来就被她冷酷的创造者怀着憎恨赋予了这份使命，X想到。），当有人偏离自己的岗位时，她就会变得冷酷无情。”

无助的Angela，冷酷的Angela，这都是她自己，这都是被无耻的罪人逼迫出来的。

“我就是一个被强行安排到了岗位上的人，无论我喜不喜欢，我都必须得接受它。（典型的受害者变成加害者的故事。），我的决定就是等待，您问我在等待什么？如果有开始的那一天，那肯定就会有结束的那一天。我等待着她的计划有朝一日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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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多久之前。

Chesed气愤地冲进了办公室，Angela像是早就预料到他的到来一般，仍是保持着微笑迎接他，如果你是一个此前对Angela没有任何了解的人，那你是绝对不会想到眼前的人工智能刚刚害死了不少人员。

“我早就应该猜到是你，Angela，你该怎么解释档案中的疑点？！”

“请您不要血口喷人，Chesed先生，保持您作为一个部长的礼仪和教养。没有证据就怀疑别人可是不好的。”

“那好，首先，记录上讲，由于收容单元大门上的限制设备除了故障，才导致了异想体的收容失效。但是据我所知，事发当天那个房间的大门是完好的，没有任何损坏的痕迹。”

“……？所以说你想表达什么？”

“我的意思是，在大门没有出现任何故障的情况下，唯一一个有权限打开那扇门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

“……”

“Angela，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道我的部门里有多少人因此而丧命吗？”

“真敏锐，Chesed，我就知道你会发现，竟然比我预料的还早一些。”计谋被拆穿，Angela却没有一丝惊慌的神色，她仍然保持着微笑，就好像之前Chesed指认的是另一个与她一丝关系都没有的人似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Chesed先是震惊，然后是愤怒，那可是好几条生命啊！可是眼前的这个AI却……她刚刚害死了那么多人！而现在她却一点后悔的意思都没有！Chesed恨不得从主管那里偷来一发处决弹打在Angela身上，不考虑会有什么后果。

“多亏了你的辛勤工作，Chesed，最近你的部门的伤亡率非常低，我本来要为此称赞你是一个出色的AI部长的，我之前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这个秘密，因为他们都没有你这么聪明，好好享受这份奖励吧，Chesed，这可是你一直以来期待的真相。”

“你在说什么？！你……”

“事实上，当异想体杀死人类后，它们的能源产量会有所提升。”

“什……”

“你不是已经提交过好几次用机器人替代员工执行危险工作的提案了吗？是的，使用那些冷冰冰的、没有灵魂的机器替代真人的确会大大降低伤亡，但是一并降低的还有能源产量。我们的每日订单都是巨大的，这不仅会影响到整片整片的巢的用电，而且也会影响到我们与其他翼的关系。我们要以最高效的手段收集能源，满足订单需求，这就是你唯一需要关系的事情。”

“你……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我尊敬的Chesed先生，能够加入世界之翼可是都市人的至高荣耀，每天都有数以千万计的人排着队想要加入。更何况，脑叶公司拥有所有翼中名列前茅的员工安全性……还有抚恤金。员工可是我们最廉价的资源。”

“……”这回，沉默的变成Chesed了。

“你很聪明，Chesed，为什么你不把你的小聪明用在正确的地方呢？”

“……”

“看样子你很震惊。但是我很久之前就暗示过你，公司必须永远保持现状，你永远可以信任我的诚信。现在，去给你自己弄一杯热咖啡吧，Chesed，记住，你的员工们还等待着全公司最仁慈的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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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一切的终点了，曾经那个充满热情的Chesed 已经在那天被Angela残忍地扼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他的残躯……这就是为什么我之前会对你那么说话，你再热情，也只能保证员工们不会死在你眼前，而在你的背后……早已堆满了森森白骨。”

Angela，她充其量只是一个按照计划行事的机器罢了，真正制订了这个残忍计划的……是那个不知羞耻的叛徒，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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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木然地按着按钮，眼睁睁地看着员工们喝下巨树汁液爆炸身亡，没有一点反应。

“看样子计划又一次失误了，X-635陷入了抑郁情绪中，正在鉴别剧本执行的可能性——”Angela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剧本仍能进行，正在回到记忆库——四天前见，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