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求你,别丢下我。”
掌心紧贴着掌心,传导着源源不断的温暖,像是互相依偎的鸽子。
午后的阳光洋溢整间冰冷的病房,渲染着女孩毫无血色的嘴唇,仿佛一瓣干枯的玫瑰:
“ 阿严,你会说话了…… ”
“ 对不起,你不该来的。”
“ 让你看到这么糟糕的我。”
……
女孩越说越觉得吃力。
“ 够了,闭嘴—— ”严浩翔眼睛湿润,喉间涩得要命,手上死死地握紧了女孩的手,生怕抓不住似的。
可是不论握得如何紧,女孩的生命还是从指缝间慢慢地流逝了。
“ 别用你这么拙劣的方式来骗我,”男孩生生地压下喉间苦涩,双目猩红,“ 我既然如你所愿来了,就别装了,给我好起来。”
女孩竭尽全力地抬起右臂,想摸一摸自己在记忆里思念了好久的男孩。
摇摇欲坠的手臂在半空中尚未触及就如流星坠落地球般可惜地落下。
“就这样吧……”女孩阖上双眸,如此想。
“抱歉。”
顶楼的天台上,只有女孩一人孤寂的背影,抬眸,望向不知归处的北方。
宛如身处孤岛,面朝大海,绝望地摇晃着一盏灯。
严浩翔从睡梦中惊醒,冷汗打湿了整个脊背,男人没有开灯,将自己置身于周遭的黑暗中。
在瞧不见尽头的黑暗中,心中不可名状的不安像一头猛兽咆哮着撕咬吞噬着自己的灵魂。
东方正在泛起如波涛般汹涌的光明,女孩这里正处于黎明前的黑暗。
熟睡的城市开始亮起第一盏灯,又熄下,如此,城市开始苏醒。
大街小巷纷纷张开血盆大口,人们从其中蜂拥而出。
白皙的小腿耷拉在天台栏杆边沿下,小腿肚一下一下重重地打在墙面上。
失去痛觉是这样的,女孩抬头注视头顶撕破黑幕翻涌着的光明,想着。
床头柜上的手机打破诡异的寂静,严浩翔才感觉犹如从汹涌的暗流下挣扎地探出头,像匹饿狼贪婪地呼吸着。
“ 喂,您好。”
“ 严浩翔先生,这里是仁爱医院,您的妻子逃院了,我们已经通知当地警方寻找。
并且,她给您留了封信。”
“ 长安归故里,故里有长安。”女孩失神地喃喃道。阖上疲惫的神经,此前经历的种种还历历在目。
“ 你只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妻,希望你能谨记。”
“ 你父亲把你像累赘似的丢给我,没有点自知之明吗?”
“ 喂,我的未婚妻见到我扭头就走,是不是不太礼貌啊。”
“ 别哭啊,要不,我让你骂回来。”
“ 别对我这么好,我会喜欢你的。”
“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 我只有你了。”
“ 我亲爱的未婚妻,我们去领证吧。”
……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怎…我怎么就这样了。
变成了一个怪物。
不能放声大哭,不能恣意大笑,无法休息。
躺在病床上,死尸般地盯着空洞的天花板,无法闭眼,睁眼就是天明。
“ 您的妻子最近病情愈来愈严重,我们已经给您的妻子启用了新药物。”
“ 她,是不是要死了。”
“ 先生,这个…… ”
“ 护士小姐,我也是医生,没关系的。”
护士小姐脸上现出职业笑容:“ 先生,您知道的,您的妻子不会死。”
严浩翔此时任由冷风如锋利的刀片般一片一片割在瘦削的脸上,呼啸的风声充斥在浑沌的大脑中,形成一场规模巨大的龙卷风。
男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奔跑,要竭尽全力地奔跑,只是知道自己现在心慌地不能自已。
“ 起风了。”女孩双手交互抱住了单薄的自己,好冷啊。
“ 我的未婚妻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和休息啊?”女孩的眼前现出一个男人俊俏的脸庞。
这是幻觉,女孩能够准确地判断出来,果真是要死了,连上帝都通知我快点。
“ 我,有好好吃饭,昨晚也终于睡了个好觉,因为梦见你了,你好像又瘦了。我现在应该接受天命,在这里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
“ 可我迟疑了,因为现在有一点遗憾,我想见见你。”
一枚袖扣,被好好地放置在身侧。
“ 先生,你谁啊,这位小姐是我的未婚妻。”
“ 你没事吧,你差点打了他。”
严浩翔轻叹着拾起崩落在地下的袖扣,握住你的手,一枚袖扣稳稳当当被你握在手心。
“ 所以啊,我的未婚妻才更要呆在我的身边,我是个医生,不能因为老担心你而让我随时被引爆。”
“ 不许跑,知道吗?” 女孩抬眸,望进男人漆黑的瞳孔中,那里满满当当都是自己的身影,水光潋滟中:“ …好。”
有人叫了我的名字,很大声。
女孩想,我一定对那个人很重要吧,因为那声嘶吼听起来那么像是心碎。
头发打在自己的脸上,遮挡了视线,女孩想多看看几眼这个世界,突然有点后悔,或许我该回头看看那个人再死的。
如果我没死,我一定要回到老辈的老宅子,好好地痛哭一场。
如果我没死,我一定要先跑着去见他。
如果我没死,我一定要多看看这个世界——
告诉他,我爱他。
可惜我要死了,我一定要死,这些留着交给时间吧,就,不要再有下辈子了。
狠狠地摔在救生垫上时,感觉到五脏六腑被震碎剧烈的疼痛感。
被人狠狠地捞进怀里,“ 你TM的有病啊!谁允许你死的!”
耳边是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
身边人的担忧与紧张侵袭着你的
你睁眼,努力地在眸中描摹着身边人的模样。
“严浩翔,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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