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落地的时候,谢怀瑾才从勾起的回忆中回过神来。
是熟悉的宫殿与宫人,虽然自动与贺凤鸣疏离之后,他就减少了与贺凤鸣身边人接触的次数。
然而,多年的记忆驱使着他不得不记起这里的景象。
亭台阁楼,草木雕梁,小时候与贺凤鸣年节的嬉戏与打闹的情景尽数在脑海中浮现。
谢怀瑾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暂且将自己的脑袋清空。
现在的他,是为人臣,不该再把过去幼时的一些东西记得这般清楚,于他和贺凤鸣都不利。
进了禾嘉的宫殿,谢怀瑾如同往常来请按一般,十分有礼。
“姨娘,怀瑾来给请安了。”当年他与贺凤鸣一同出生,母亲情谊本就不一般,本来孩子们同窗应该加深两家之间的关系。
只是不知道这俩小家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关系竟突然闹得如此僵硬。
“怀瑾来了,快,坐,姨娘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糕点,快来尝尝。”禾嘉一如既往的那般温柔体贴,带孩子从来都不会说重话。
谢怀瑾从小乖巧懂事,念书又念的好,禾嘉喜欢的不得了。
“谢谢姨娘。”谢怀瑾并未拘谨。
想来他虽然与贺凤鸣逐渐疏远,但禾嘉是他姨娘,中间又有他母亲这一层关系,总之无法任性妄为。
“不用谢,倒是好久没有见到过怀瑾了。这些日子,怀瑾都在忙些什么?朝政事务忙吗?”
禾嘉作为后宫之人,不得干政是她的本分。
如今是她的嫡子作为一国之君,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从未有过干涉朝政的想法和举动。
但据宫内人进出,贺凤鸣继任已来,一直都是兢兢业业,对朝政十分上心,从未有过懈怠,这令禾嘉十分欣慰。
“到不是很忙,目前皇上在着手准备新修黄河下游的水利,怀瑾正在四处搜集有关水利工程的资料。”
“哦,原来是这样。”禾嘉了然,随即说道:“那辛苦我们怀瑾了,陛下有时候性格莽撞,事情考虑有欠妥当,还得怀瑾多多相助。”
“姨娘说笑了,陛下如今早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作为臣子,出谋划策是臣的本分,臣必定当仁不让。”
“虽是臣子,但怀瑾你毕竟是我的亲侄儿。姨娘看着你自小长大,知道你天资聪慧,又学识渊博,皇上能有你这样的同窗好友,也是皇上的福气。”
看着禾嘉温柔慈爱的面容,谢怀瑾实在无法对她冷眼相待。
贺凤鸣他尚且还能说些疏远冷傲的话气气他,让他也远离远离自己自己。
可禾嘉是长辈,如今又贵为太后,于公于私,谢怀瑾狠不下心来。
“姨娘,今日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谢怀瑾微微顿了顿,半是犹豫道:“是不是因为我和陛下的事情?”
见谢怀瑾开门见山,禾嘉也不再遮掩,先是温柔一笑,然后贴切的说:“你们两个的事情我本来不应该多过问,但皇帝那性子,生气起来就把自己关着。怀瑾知道我疼爱你们,实在见不得皇帝这么对待自己,所以才想来找你问问清楚。”
禾嘉的语气并未有开罪之意,完全是出自于一个母亲对于自己的孩子的关心与爱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