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相见

谢怀瑾想入仕，禾嘉便随谢怀瑾的心意。谢父虽有微词，但儿子和老婆都统一战线，他拗不过也只能同意。

入仕从来就不轻松，即便谢怀瑾有着支持他的父母，他的同窗甚至是当朝皇帝陛下。

然而，不入仕，谢怀瑾又不是那种眼睁睁看着干等的性子。入仕以后，起码他能不断地亲自掌握朝堂的动静，能为远在千里的卫朝鸣打听那么一两分消息。

他不求闻达，只希望能够在与卫朝鸣的书信中有一些有用的事情可以谈论。

此次回朝述职，即便提前给了谢怀瑾消息，然而，当谢怀瑾跟随百官一同去宫门迎接的时候，他的心里仍旧是震撼且激动的。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五年过去，他自己的身量拔高了些，五官比起之前也更加成熟了。他已及冠，所以无法被玉冠束好。

穿的官袍是红里黑面，不笑的时候，眉眼显得有些冷漠。与之前的自己，大概只是气质和年龄上的变化。

因此，谢怀瑾更加好奇卫朝鸣了。但他只能在家里坐着，等着，等卫朝鸣出宫以后，他们才能再相见。

在这个天子说话，人头落地的时代，谢怀瑾无比怀念从前他与贺朝相处的时光。岁月漫长，却值得人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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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朝鸣从宫内出来，定安城内已经开始掌灯了。

他并没有径直回自己的府邸，反而转了另外一条路。这个已经开始点灯的时刻，卫朝鸣自然也是不会走正门。

谢府的围墙，他早就轻车熟路。谢怀瑾也还是住在从前那个院子，他长大后，谢父又把他的院子扩建了些。卫朝鸣翻墙而入，那扇等着他的门半掩着，从门内还映出烛光。

卫朝鸣了然一笑，匆匆去轻轻敲了敲门，门里传来放东西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少年清冽的嗓音：“进，门没关。”

卫朝鸣顺势进去反手关上门，谢怀瑾坐在灯下看书，穿了一身浅蓝色的斜襟布衣，快准备就寝，于是他的发全部披散下来，发冠还在手边没有收起来。

进来的人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谢怀瑾拿着书的手一下子就顿住了，看着卫朝鸣的眼神也凝在了卫朝鸣身上。

入宫之时，印象中卫朝鸣应该是穿着铠甲的。但是这会儿不知为何，卫朝鸣身上的铠甲却没有。

比起五年前，黑了些，也瘦了些，脸颊上不知道怎么搞的，有三道从耳后蹭出的伤痕，虽然已经结了痂，可却留下了永远不会愈合的痕迹。

整个人的气势比起之前，更甚有余，站在那里就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怎么看傻了？”被谢怀瑾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卫朝鸣有些不自然，摸了摸鼻子走近，拿过谢怀瑾的手上的书，见是兵法，啧了一声后：“这么晚还这么用工，我的小谢公子看来是想让我心疼啊！”

“没有，你想多了。”谢怀瑾将卫朝鸣拿过的书抢过，几下翻好，放到柜子里，起身为卫朝鸣拿了杯子斟了茶：“不忙的话，喝口茶再走吧。”

“不忙，我可是专程来看我的小谢公子的，再忙的事情现在也得暂且放放……”

“你怎么这么话多！”谢怀瑾红了耳朵：“喝你的茶，看来是宫里的事情比较轻松，省得你还有力气和心情和我嘴贫。”

“啧，这话，皇帝可为难死我了。但我是谁？我宁死不从，他也不能奈我何。”